纪录片道德是一个不能面对的问题吗? 徐童首次正式回应《麦收》争议

2010-05-03 20:54:20 雅典的老王
感谢上传,让我们无法亲临现场的人也可以了解个大概。
说来说去其实所谓私影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尽管这个术语很新鲜。举个例子,《我的建筑师》是不是私影像呢?从吴引用杨荔娜的《家庭录影带》和其他的一些作品来看,其实它应该没有超越自传体纪录片这个范畴。有这个概念是好事,让更多的人用一种个人的视角来表达个人的故事,可以让我们更多地返观直接电影的很多问题。这是这个概念和这个纪录片亚类型在当下的一种独特的意义吧。
印象比较深的是视频中徐童的镜头。吴文光谈到了《麦收》,但明显语塞,甚至是顾左右而言它,言它时候也是心不在焉语焉不详。回想到云之南给麦收授奖,吴和张献民都有见诸文字的对麦收的辩护,这个就真令人感到遗憾。或许是他们只听到、看到徐童讲述的故事,而没有了解到他这个故事是如何得来的。否则他们的态度甚至比麦收和徐童本身更让人无法理解。
说来说去其实所谓私影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尽管这个术语很新鲜。举个例子,《我的建筑师》是不是私影像呢?从吴引用杨荔娜的《家庭录影带》和其他的一些作品来看,其实它应该没有超越自传体纪录片这个范畴。有这个概念是好事,让更多的人用一种个人的视角来表达个人的故事,可以让我们更多地返观直接电影的很多问题。这是这个概念和这个纪录片亚类型在当下的一种独特的意义吧。
印象比较深的是视频中徐童的镜头。吴文光谈到了《麦收》,但明显语塞,甚至是顾左右而言它,言它时候也是心不在焉语焉不详。回想到云之南给麦收授奖,吴和张献民都有见诸文字的对麦收的辩护,这个就真令人感到遗憾。或许是他们只听到、看到徐童讲述的故事,而没有了解到他这个故事是如何得来的。否则他们的态度甚至比麦收和徐童本身更让人无法理解。

2010-05-10 15:32:42 王我 (兲朝)
道德已经坍塌,每个人只好自己为自己重新设定底线。你们所谓的底线只是“其他人”的底线而已,既然没有共同的底线,那么我的底线可以在你的之上,也可以在之下,甚至是“上”还是“下”也会随意到无从判断。

2010-05-10 16:31:48 雅典的老王
说得不错。但是自传体或者第一人称或者所谓私影像同样可以做社会主题。在欧美70年代就是由于女性主义者、同性恋者争取自身的权益,而以自我的视角来表达政治诉求,才催生了更多的第一人称纪录片。

2010-05-10 17:21:59 107cine
====引用==
道德已经坍塌,每个人只好自己为自己重新设定底线。你们所谓的底线只是“其他人”的底线而已,既然没有共同的底线,那么我的底线可以在你的之上,也可以在之下,甚至是“上”还是“下”也会随意到无从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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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丧乱的年代,共识无从谈起,
就像那段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长时间残暴将两毫无坏手之力的人殴打致死的视频所揭示的那样,这个年代人心丧乱,暴力横行,真正的思考者通常都陷入绝望,就像你,就像用电影表明立场,就像胶带李凝。。。。
道德已经坍塌,每个人只好自己为自己重新设定底线。你们所谓的底线只是“其他人”的底线而已,既然没有共同的底线,那么我的底线可以在你的之上,也可以在之下,甚至是“上”还是“下”也会随意到无从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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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丧乱的年代,共识无从谈起,
就像那段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长时间残暴将两毫无坏手之力的人殴打致死的视频所揭示的那样,这个年代人心丧乱,暴力横行,真正的思考者通常都陷入绝望,就像你,就像用电影表明立场,就像胶带李凝。。。。

2010-05-12 00:41:43 影像是一种力量
我只是想说 我们在麦收里同情那个女孩是因为她相对于导演来说是弱势群体? 假如她是一个和黑社会有关系的暗娼 而纪录片导演是个大学生呢? 那么谁是弱势群体呢? 或许说女性在麦收这里得到了一种道德上的保护和同情,但是拍摄者却没有一种机制上的保护。我觉得收麦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说是个例。然而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反感当今社会的笑贫不笑娼的行为,当然每人的生活轨迹不同,没有贵贱之分。

导演徐童和批评者到底是谁在平等的看待被拍摄者?
批评者的意见到底是一种正义还是一种伪善?
自《麦收》所引发争议以来,鲜见纪录片创作者对此有相关评论,难道这当中有国内纪录片创作者不愿面对的真相?对于纪录片创作者而言,到底应该如何处理与被拍摄者的关系?
艺术至上、人权至上还是道德至上?!所谓的纪录片道德,也许是创作者在某个阶段必然要面对的对自己的战争。这个战争,或许有些创作者已经完成了,而更多的创作者并没有完成。现象网在第七届中国纪录片交流周举办之前制作本专题,对一个已经过去一年多的争议事件进行讨论,是期待在经过时间的沉淀以后,大家可以对纪录片道德,纪录片创作有严肃的讨论,而不至停留在口水漫骂上。
导读目录:
关于《麦收》的几点公开质疑——对纪录片作者的伦理追问
徐童首次正式回应《麦收》争议 为将来提供的影像记忆
妓权、性道德、与自我正义 台湾郭力昕教授谈《麦收》与纪录片的伦理及网友相关评论争议
网友评论:这出民谣好在举案齐眉
《两个季节》的导演赵珣在亲历了云之南及香港两地的抗议及争论后发表的评论文章:
纪录片的道德界限,从《麦收》说起
声明:现象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史杰鹏:从小说到纪录片,你为什么最后会选择纪录片这个方式?
徐童:纪录片更有真实感。
史杰鹏:具体转化过程是怎么样的?
徐童:小说和纪录片并没有一个天然的界限。如果从内容上说,它们俩甚至还很接近:人常说“文学即人学”;我拍纪录片也是在拍人。拍那些在现实困境中的人;拍他们的基本情感、命运和归宿等等这些。它不是贪图自我表达的个人志趣。它有一种不为一时一事的表面现象所左右的沉稳气度。它关心的是一些根本的东西。这些根本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喜、怒、哀、思、悲、恐、惊,就像人脸上的这些个表情,不是说一颦一笑都和政治处境,社会状况对号入座;可是,在人的脸上又都看得出它们的影子。让人触目惊心。所以说,文学从来不是政治学、历史学、社会学,纪录片也一样;可是文学又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些东西,纪录片也差不多。
小说和纪录片作为两种不同的手法,它们之间的转化对于我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因为拍片子是我的本行,影像那套语言方式我并不陌生。另外,尽管小说和纪录片都是在表达有关人的真实状况,不一样的是,小说是虚构的真实;纪录片是真实的虚构。这并不是文字游戏,前后倒了个个儿,意思就不一样了。换个说法是,小说是虚构的,所以它可以明目张胆的“撒谎”;纪录片是真实的,因此它可以明目张胆的“诚实”。你越说你是在写东西,人们就越相信真有其人,确有其事;你越说你拍子,人们却越怀疑你的真实性。这说明了什么?纪录片作者也有个“自我正义”的问题。人们根本不相信那些个看似来势汹汹的东西。你越正义凛然的去拍摄,人们越觉得荒唐可笑;人们需要直截了当的东西,它们是一些最基本的原则问题,诸如自由与平等。当然,人们也不是一刀切的,各种政治理想,价值观念,尤其是道德观念。大家习惯于把自己圈定在自我完善的人性与道德的范围里,自然会对直截了当的东西产生道德不适感。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道德不适感是很狭隘的,甚至是可耻的。与其说人们担心片子会给当事人带来麻烦,不如说更担心自己所希求的完美道德遭受玷污。
史杰鹏:那妞妞对您的影片有什么样了解呢?
徐童:一无所知。特别在开始拍摄的时候,我也一样一无所知。但是有一个东西是再清楚不过的,她们必须以她们的方式生存下去。《麦收》是我的第一部纪录片,开拍时只有一些粗略的想像;在以后的生活里又被改变了不少。妞妞那种性格,前头我已经说了,和在片子里你们看到的一样,她只专注于应付她的那种生活,并不在意我拍什么。
最后,当这个片子赶着去参加第三届北京独立电影论坛时,也没来得及给她做一个纪念版。就是去掉粗口,或者暴露她身份的镜头,好让她们家父母也能看。后来,到云之南纪录影像展放映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当地的NGO提出抗议,说我侵犯了她们的权利。让我停止放映。在网上也有很多人谈论这个。她知道后就打电话给我。当时有点火了,但没到掰了的地步。她提了三件事:一是让我消除网上的东西,二是在大陆不再公映,三是要看片子。我撂下电话就和朱日坤先生,周浩先生以及其它几个网站的负责人取得了联系,撤消和修改了有关《麦收》的信息。紧跟着五月份草场地的放映也临时取消了。之前,片子已经送到老吴手上了。没辙。片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扬言要到草场地去闹。停映也是不想给老吴惹麻烦,尽管我知道老吴不是怕麻烦的那种人。电话里老吴同意不放了,并提醒我可以拍个新片子了,指的是拍拍这几个月来的事。
后来我去香港参加华语纪录片节,闹得更厉害了。抗议的NGO们在放映厅的舞台上打出红布条幅,上面写着“导演持强凌弱,电影节助纣为虐”这样的标语。片子推迟放映一个多小时。四个港警到现场维持秩序,登记了我的姓名和住处。同去的赵珣导演帮我拍了不少记录。这就是所谓的香港麦收事件。其中问题的焦点是关乎性工作者的权利问题。香港的NGO认为我的片子暴露了当事人的身份,会给她们的生存带来麻烦。对此,我之前已有慎重的考虑。在片子里回避她们的个人信息;回避所有的交易镜头;也回避所有的暴露镜头。但是有一个不能回避的是,这个有关妓权的根本问题。
事隔一个月后,《麦收》应台湾电影批评家、电影节策展人游惠贞女士的邀请,在“台北电影节”的“华人影像精选单元”放映。放映的场地是在灯红酒绿的时尚街区西门町。那里让人晕眩的世俗感,正好和片子里令人窒息的杂乱空间形成强烈反差,其实在骨子里却是彼此暗自呼应的。映后的结果和香港截然不同。台湾妓权运动的社运团体,“日日春”的负责人看后,认为《麦收》是部真实而诚恳的纪录片。后来台湾政治大学郭力昕教授在他关于《麦收》的文章中指出:《麦收》的价值与道德,正是希望藉著一部平等、诚恳地看待性工作者的纪录片,多少改变一般华人对性工作与性道德的偏见。这种对影片理解的深度以及平和的态度,是和台湾社会多年以来争取妓权的社运背景分不开的。
(徐童注释:在上个世纪末,陈水扁废除公娼的时侯,台北就爆发了公娼上街游行的抗争运动。她们打出的标语是“卖淫者是劳动者”,“妓权是人权”,“除罪化是新潮流”,“陈水扁欺贫又笑娼”。这些自称“粉领”的公娼把矛头直指阿扁政府,为争取自身做为少数族群的基本权利而斗争。公娼们所争取的妓权,实质上就是她们的人权。进一步说,国际妓权组织,1985年在阿姆斯特丹发布的“世界妓权宪章”里,是这样概括的:保障性工作者的全部人权和公民自由,包括失业保险、医疗保险和住屋的权利,以及言论、旅游、移民、工作、婚姻和生育的自由。在台北的抗议活动中,公娼们常以公开的面孔面对世人,其意义正像“日日春”秘书长王芳萍女士所说的:妓权运动的重点,不止单纯的在于修法工作,而是对性道德的作战。相形之下,内地和香港对《麦收》的抗议,恰恰没有抓住这个问题的核心。在我看来,这是长远的整体利益和眼前的局部利益的冲突。)
《麦收》从08年首映至今一年多了,有关它的争议文章鱼龙混杂。其中有对我深有影响的,极具建设性的文章。像张献民先生在他的博客“电影讨论现场”里的文章《版权、侵权、WEI权》;台湾政治大学郭力昕教授的专论《妓权、性道德、与自我正义——再谈‘麦收’与纪录片的伦理》。也有狗屁不通的垃圾,正如郭力昕教授所说的那类“自我正义”的人,躲在伪道德的安全岛里,抡着伪道德的狼牙棒,貌似声张正义,实则愚不可及。 后来,经过那些事,我越发肯定不给妞妞看《麦收》了。这里一方面有作者的权利问题,给谁看不给谁看是作者自己的事,从来没谁说一个纪录片拍完一定要给片子里的人看。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妞妞陷到这事里头。这是针对我们的实际情况来说的。也就是刚才说的,出于对长远利益和局部利益的平衡考虑,这两个都不能偏废。尤其在尚不成熟的社会条件下,尽量让被拍摄者免受伤害是更重要的。所以才有在内地停止公映那些决定;包括在云之南和香港至今,我始终保持保护当事人和回避无谓的冲突这个基本态度。这不是说悲观,而是说如何恰如其分的去做自己该做的工作,并且可以持久下去。我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这个问题可以摆在桌面上去谈的时候,《麦收》作为一部纪录片,可以为那时的人们提供一些真切的影像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