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歌手甲天下

　　在鸡年即将到来之际，本文作者写了在猴年自己喜爱上唱歌的历史，顺便为刀郎说了几句好话。——新京报编者案

　　人的一生不过是一个不断发现自己和成全自己的过程，而猴年我对自己最惊喜的发现是，原来我如此地热爱唱歌！以前，话筒对我来说仿佛是封喉一剑，一握住它，我的嗓子就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有一天，说不清楚什么原因，突然想打开自己、突然地意识到：唱得再难听，也是唱给自己的，别人并不会关切你的歌声。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去KTV成了我最大的快乐。

　　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典曲目，别人不厌其烦地百般吟唱，除此之外，大家也会唱几首最流行的歌曲，以显示我们还能跟得上时代潮流。因此我发现：不管主流的或者在野的歌曲排行榜，单是从KTV的上榜热门歌曲来看，2004年内地歌坛的一哥是刀郎，二哥是杨坤，三哥是许巍。

　　你当然了解，这三位的嗓音都比砂纸粗糙。眼里总是抹不去孤儿般落寞神色的许巍声线简直是砂纸刮砂纸；杨坤那手术形成的沙嗓就像是用砂纸去摩擦丝绸，听他唱歌会想起鲁迅的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破坏给人看；至于刀郎，则是上升到了一个粗糙的极致，完全就是大沙子搅和小沙子。

　　真的，你不要相信那些乐评人的鬼话，他们把刀郎批得一无是处，好像他的走红是中华民族的悲哀，是21世纪的天大笑话，其实只要到KTV转一圈，就会发现好多人包括所谓白领都乐陶陶地大唱“2002年的那一场雪”。

　　我忍不住去揣摩，为什么声线粗糙的歌手能在2004年的华语乐坛大行其道？想当初，我们是青少年的时期，流行的是郭富城的中分方便面发型和奶白面庞，响彻大街小巷的是张信哲柔美婉转、如婴儿悲泣的怨曲。

　　我想，粗糙歌手甲天下绝不是偶然，可能是人民生活突然在二十年内发展得过于依靠脑体之后的一种反弹。它预示着，那些没见过蚯蚓、不了解砍伐和种植的乐趣的都市小年轻，和他们陡然由贫变富的父辈都潜意识里渴望回归大地，重享体力劳动的乐趣。

　　所以，我目前做的发财梦是：找一片田地围起来收门票，让那些被工作折磨得体态臃肿并神经衰弱的脑力劳动者到我的地里来干活：春天快乐地植树，夏天汗滴禾下地翻土，秋天幸福地收获果实，冬天让他们找个树洞倾诉不能对别人言的秘密———唉，我也知道，这群红旗下的蛋已经中了王家卫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