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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媚:平实女人不同的孤独

2005-1-24 11:08  来源:每日新报 作者:易飞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每当我在影像前专注于这张富于变化的脸时,我总是忘了这个女人是在表演,她在镜头前走来走去,在空荡的房间里看着自己的脸,每次的声泪俱下、每次的寂寞无助,仿佛一直在诉说孤独女人的一把辛酸泪。当然,这个叫做金马的影后头衔是对她一次不算太晚的肯定。在宣布影后的一刹那,她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用尽全力去质疑、再去狂喜,在不可思议中接受了众人的拥抱和亲吻。这次,她终于没有愧对这身美丽的礼服。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杨贵媚耐心而优雅地讲述着一件件属于她的乐事和苦事,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一个明星常有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矜持。我忽然间有点疑惑起来,面前的这个人竟然不是影片中的“那些女人”:在《爱情万岁》里当街大哭的卖楼女子;在《》里曼妙身段和孤独寂寞的混合体;她是为了品尝台北没有的水煮鱼而不顾身段的女人;是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在会场中心走来走去的旁听者;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年表演经历的演员……


  喜欢这样的一段对杨贵媚的评论:在没有卸妆的时候,这张脸是如此浓艳,她的那些电影,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艺片,一如港人嘲笑的土气,夹带少许神经质,少许超现实;而一旦卸了妆,杨贵媚则显得那么现实,那么沉重,甚至有点婆婆妈妈……但谁又能否认,她在电影中那头微曲的长发和那些木讷的表情,曾经诠释过我们心灵和生活中最真实的落寞。


  那种每个人都有的落寞情绪,一直在电影里酝酿、发酵,还不时地点燃希望。电影中的这个女人看到了这个希望,笑了。


  记者:这次成了金马影后,获奖感言把大家都感动了,提前准备了吗?


  杨贵媚:没有。因为之前已经在下面坐了几次冷板凳,所以这次根本就没抱希望,上去的时候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感谢了一圈的人,但最后还有漏掉的,所以回去之后有很多导演找我“算账”。


  记者:对于这次金马奖,许多评论的标题都是“刘德华杨贵媚终获首肯”。


  杨贵媚:是啊。因为我们都已经多次被提名了,这次颁奖我真的不想来了,因为觉得没有希望,还要花一天的时间打扮。以前没有获奖都是别人安慰我,现在是我来安慰别人。在现场我和刘德华坐在一起,真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我问他:“你第几次?”他苦笑:“三次!”我说:“还好,我第四次了!”


  记者:成了影后,你在电影方面还有什么愿望呢?


  杨贵媚:我希望能够和更多的导演合作,因为每一次的合作对我来说都是积累和学习的过程。在台湾,我只差和侯孝贤导演的合作,而在内地,我想和很多很多的导演合作。


  记者:你是学习表演起家的吗?


  杨贵媚:其实我是因为唱歌进入演艺圈的,在 1993年的时候我出过一张专辑,但后来拍起电影有点阴差阳错,我的戏龄还挺长的, 1981年的时候就已经拍了第一部戏,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记者:内地的观众还对你的另一个角色很熟悉,就是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中那个假装说自己有男朋友的家珍。


  杨贵媚:是的。拍这部戏的时候李安导演刚刚从美国回来,想拍一部反映中国家庭伦理的电影。在郎雄之后,我成了第二个被确定的演员,而且李导演对我很信任,这个角色的戏一直也没有改动过,我很荣幸。


  记者:李安拍戏的特点是什么?


  杨贵媚:他会把所有的剧本和一切能够准备的全部弄好,然后非常严谨地按照计划去拍摄,一丝不苟。


  记者:尤其是拍大导演的作品,演戏也有一个学习的过程,《饮食男女》的这个大家庭中,家珍有什么样的特点?


  杨贵媚:她是个一直在找爱的“老老女人”(笑),我们从不忍心说“老处女”。而且作为老师,她教的是化学———这个很古板的科目。我当时还问:“导演,我的理科不好,能不能让我教点别的科目?”导演说不行,他就是需要让学生有昏昏欲睡的那种感觉。我觉得这是导演的高明之处。为了这个角色,我去一个“老老女人”的家里体会那种感觉,到高中课堂学化学,抄了很多的化学笔记,又仔仔细细地像备课一样研究一遍,实在是一个费力的过程,但最后得到导演的认可,就觉得值得了。


  记者:喜欢你的观众,大多是华语艺术片的崇尚者。许多影迷都非常推崇你和蔡明亮导演合作过的《爱情万岁》和《》这样的作品。这些是不是你走向艺术电影的一个开始?


  杨贵媚:其实从《无言的山丘》开始,我就已经慢慢找到自己的感觉了。和蔡明亮的合作是慢慢走向开放的过程。我和他一共合作了《爱情万岁》《》《不散》和《天边一朵云》四部电影。


  记者:作为台湾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之一,蔡导演的影片在艺术上的深度是受人肯定的,但是拍他的电影也被称为是受折磨的过程,他的电影很少有对白。


  杨贵媚:是的。不仅是没有对白,还根本没有剧本。我们的合作开始于《爱情万岁》,这个角色本来不是我的,但因为那个女演员的档期出了问题,制片人徐立功向蔡明亮推荐了我。我的角色是个卖二手房的女人,所以我又跑去学房地产方面的东西,但这些已经算是简单的了。蔡导演一直让我在那个很大的房间闲逛,走一走、洗个澡、打个电话、幽会几次,电影就拍完了。我完全不知道———在影片中,我的房间里还藏着李康生和陈昭荣两个人,戏里戏外都不知道。


  记者:不告诉你剧情,怎么让你去抒发其中的情绪?尤其是结尾那场十分钟长镜头的哭戏。


  杨贵媚:他就是直接告诉我要演什么,要有怎样的情绪。像结尾那场,他说:“贵媚,你要在这里走一圈,然后坐在这个椅子上一直哭。”我说:“导演,我为什么要哭,我今天心情很好啊!”导演说:“不要问,你就调动自己的情绪哭就对了!”那场戏是拍了一条就过的,如果你们再看就会发现,在开始的一分钟我是有所抗拒的,我不想哭,但后来情绪又来了。这部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得了金狮奖,我才完完整整地看了电影,才真正哭出声来。我对导演说:“导演,这部电影是你的成功,而不是我的。”因为他的头脑很清楚,他有很强的剪辑能力,他不告诉我们那些剧情,就是要表达那种最真实的感觉。


  记者:在《》里,你演了一个被偷窥的女人,而其中穿插的歌舞又是表现一个人的欲望。对于演员来说,两种完全不同的角色演起来也很有难度吧?


  杨贵媚:我演《》的时候已经快疯了(笑),因为除了百无聊赖的寂寞,我要跳不同的舞蹈,自己找舞蹈老师学,然后一支舞要跳十几二十遍。第一场在电梯中的舞蹈,是在那种老旧的楼房里拍摄的,要忍受楼下菜市场收摊后的臭味,摆出很陶醉的神情。蔡明亮的每一部电影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记者:《月光下,我记得》这部获奖影片对于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杨贵媚:林正盛导演是一位非常国际化的导演,擅长对于人性的细致描写。但对我来说,这样的表演和我以前所表现的一样,我还是我。我在拍片的时候要继续学习,学习带着关东腔的日语,不同的是终于有人给了我一个肯定。


  记者:综观你在电影中的角色,好像都是一些孤独的女子。


  杨贵媚:(笑)是啊。但是我昨天和一个学习电影的博士生在聊,他说我的每一部电影都让人看不出那个人就是我,我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没有关联性的。所以说,孤独又都是不同的孤独。


  记者:你也一直在拍电视剧,现在台湾电视剧的境况要比电影好很多吧?


  杨贵媚:但是现在有这样的问题,电视剧在几十集上百集地拍,对于演员来说,钱包是鼓起来了,但是那些电视剧的质量、演员的表演真的没有进步。以前的那些老演员都有自己的特色和标志,我们只是听就能听出是谁在戏里讲话,现在就是千篇一律,我们生活在没有特色的电视时代,这是电视剧的危机。


  记者:所以对你来说,选择一些好的电影和电视剧来拍也是必要的?


  杨贵媚:是。以前我没有片子拍的时候会很着急,现在我是一个会给自己放假的人。闲的时候我会想很多事情,这样的生活会更从容,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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