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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唯:红磡无需纪念

2004-12-17 15:25  来源:新京报 作者:贾维 王春晖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采访窦唯是在工体对面新开的表演吧“愚公移山”里——他之前表示不喜欢正式的采访环境。等我们到了那儿,窦唯和“不一定”乐队已经开始排练了。没有门票,没有听众,酒吧里只有三五好友或音乐圈里的人闲散“泡”着,整个空间都充分浸在“不一定”空灵飞弋的音乐中。舞台


上一盏等都没有,窦唯藏在最里面打鼓,一阵即兴表演结束后,我们走上去和他握手,微笑,开始交流。



新作:名字的意思是,“相相”生何物?



新京报:刚刚看你们演出,看到乐手在敲打一个木箱子,是不是和你刚刚发行的专辑《相相生》里面的“门鼓”、“椅鼓”一样,都是随性找来的发声乐器?


窦唯:对,在这里面就算是一个打击乐器,它的音质可以替代某种乐器,好玩。


记者:“相相生”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窦唯:相是“面相”,“众生相”。“相相生”其实后面应该有省略号,“相相”生何物?对于我们做音乐的,可以说是“相相生乐”;对于其他人可能是“相相生善”,也可能是“相相生恶”。


新京报:这张专辑前一部分是在2002年录的,后面一部分是今年录的。为什么跨度这么大的两部分录音要一起出?


窦唯:嗯……中间做过几次尝试性的录音,但是都失败了,到了今年录了一次,找到了点儿东西,刚好可以和上一张的一些东西衔接上。



排练:不介意台下观众什么样儿



新京报:现在乐队的成员还是不一定吗?


窦唯:对,比较灵活。不拘一格。


新京报:现在每周大概要排练多少次?


窦唯:不排练。由2000年到现在,没排过一次练。都是现场“玩”。


新京报:像今晚这样,下面几乎没什么听众——你介意有没有听众么?


窦唯:先是自己玩吧。自己如果都进行不下去,那我想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在台上玩,基本上不管台下观众什么样。


新京报:最早黑豹时期你似乎不是这样……


窦唯:最早不是。最早的时候冲着台下喊:“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喜不喜欢?希望你们喜欢!”(笑)



创作:放弃人声和歌词,更放松,更有趣



新京报:最近几张唱片都是和上海音像合作的。之前还找到卓越网,在网上卖过唱片。


窦唯:准确的说是卓越网找到我们,这也算是一种新的形式吧。那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网络。


新京报:是不是觉得我把唱片做好了扔给你,你给我发行就行了。我也不用配合你做什么宣传之类的事情。


窦唯:对,这正是我们希望的。


新京报:现在似乎很少使用人声了,但很多人都很喜欢《幻听》中的人声。


窦唯:我们没有完全放弃人声。只是放弃歌词的形式。从《雨吁》之后我想放松一点儿,不想为了写歌词而写歌词;为了唱歌词而唱歌;为了所谓的表达什么而怎么怎么样……我觉得那种情绪——至少在我身上已经是过去时了。走到现在这个形式,更放松,更有趣味性。总有一些无法预计的想法,非常有意思。


新京报:平时也不听类似U2那样的传统摇滚乐了吗?


窦唯:现在完全没感觉了。现在那个劲儿过去了。


新京报:还听别的音乐吗?


窦唯:很少,没有能特别抓我耳朵的。听的很少。(沉默,点烟)



“魔岩”:不听那时候自己的作品,害怕


新京报:现在还会听黑豹时期和魔岩时期自己的东西么?


窦唯:我不敢听那时候的东西。害怕。


新京报:当年的“魔岩三杰”,似乎只有你的音乐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窦唯:这有赖于于他人的这种交流合作。没有周围的这些人,没有我们的这种配合,就不会有这样的状态。和个人的发展相比,这种群体的呼应可能更有力些吧。


新京报:还会听黑豹时期和魔岩时期自己的东西么?


窦唯:我不敢听那时候的东西。害怕。(长时间沉默)


新京报:假如现在还有一个魔岩那样的公司,来帮你做发行宣传之类的事,你们现在的唱片会不会卖的更好?


窦唯:你这个假设不成立。(笑)据我所知,魔岩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去发展他们自己的东西了,做他们那边


新人……这个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想是这样的。


记者:和贾敏恕、张培仁他们还有联系吗?


窦唯:没有。完全没有。(他们)消失了。



摇滚:“摇滚”这东西更多时候会被人利用,甚至“误国”



新京报:10年前你们在香港红磡演出,造成了轰动的效果。你还会想起那时现场的感觉吗?


窦唯:不会。


新京报:但你那时在舞台上的表现非常出色,也非常有个性。


窦唯:在我看来,那次演出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刚刚开始,所以难免走错路……


新京报:走错路了?甚至在黑豹的时候?


窦唯:对。那种煽动……


新京报:你之前不是说,最早的时候冲着台下喊:“你们准备好了吗?”,那样做错了吗?


窦唯:我自己在台上从来不会这样。看过我原来演出的人都知道我台风是什么样的。我不会多说话,也不会在台上“煽动”观众,我特别反感这种东西。


新京报:难道你不认为摇滚是集体式的狂欢,是一种精神交流?


窦唯:“摇滚”这东西更多时候会被人利用。很多人打着摇滚的旗号,想得到的无非是名利。十年了,这十年走过来,我可以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是我看到的。(停顿稍许)说得严重一点的话,我甚至不知道摇滚会不会“误国”。


新京报:“误国”?怎么理解?


窦唯:误国呗!本来我们也许可以踏踏实实做些事情;本来我们十年前面对的也许是一次很好的机遇——当然以人们当时的那种状态来看,这个前提似乎也不存在——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忧国忧民,《岳阳楼记》你们也都读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红磡:对我来说,那次演出没有纪念的意义



新京报:难道十年前为那场演出疯狂过的人们都被误导了吗?


窦唯: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新京报:十周年庆祝你会参加吗?


窦唯:(摇头)我觉得跟音乐无关。我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他们是在做音乐吗?刚过去一个“20年辉煌”,现在又拿这个来说事……拿什么回顾呢?拿什么纪念?


新京报:没有纪念的意义?


窦唯:这个因人而宜。对我来说,没有。


新京报:所以现在也不太跟10年前那些人联系了?


窦唯:几乎没什么联系。(指台上正在即兴表演的乐队)就是和现在的这些朋友一起,以“玩”为主。


新京报:何勇不久前接受我们采访时说“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你怎么看?


窦唯:(沉默良久)他有他的说法吧。(继续沉默)


采访手记:


记得年初爵士大师赫比.汉考克去上海演出接受采访时曾说过,和乐队一起排练时带来的默契是人间至福——不知道窦唯有没有去看那次演出,反正这次采访窦唯带给我们的最大感受,和赫比所说的这句话同出一辄:那就是与众人交流、和集体协调,这种状态令现在的窦唯快乐而自足。


窦唯在采访过程中自始至终都在强调“我们”而不是“我”。他说现在与三拨乐手同时做音乐,目的是要让大家看到窦唯不是孤立的,而是与更多人一起,不断探索新的可能性,开阔思路。这样的说法令采访者感到意外和感动,也完全抹除了先前我们印象中那个孤傲沉默、不平易近人的窦唯形象。


“魔岩三杰”时期的窦唯早就不复存在了,这一点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但为了紧贴“红?10年”的专题,我们还是搬出了与“魔岩三杰”、“红?演出”相关的问题。对此窦唯的回答仍是:“摇滚”容易被人利用,多年前的那一场商业炒作是个阴谋。至于1994年那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纪念意义。


也许有人会对他这种近乎“强硬”的固执感到不可理解,但对窦唯而言,也许正因有这种强硬强大的自我意识,才使得他音乐道路上能不受干扰,不断前进——何勇先前所说的“窦唯成仙了”,喻意也许就在于此吧。


相关链接: 窦唯 何勇 张楚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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