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 登录注册

看《青木瓜之味》的过程

2004-12-5 12:33  来源:Fanhall.com 作者:Fanhall.com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我正襟危坐,轻轻的将光盘插入DVD机,开始欣赏这部长达108分钟的越南影片。
    仿佛在刻画点滴岁月的钢琴曲拉出了一副图画。
    老旧的房屋,舞台剧一般的场景,犬吠声配合压抑的音乐,却绝不间断;破旧的竹篓,白炽灯光掩映,暗色背幕却透出越发的鲜艳;歪在一处的男人,昏睡不醒。镜头固定在一处坦然立着,小孩焦急而匆忙的问询着。脸上写着茫然二字。
    这么幼小的孩子啊,腰肢却已经软的无法直起,一条扁扁的口袋压弯了他的腰?还是生活的重压的她无法呼吸。
    音乐赫然停止于咚咚敲门声音,终于拉开了这部电影的序幕。
    这就是越南导演陈英雄的经典----《青木瓜之味》,青木瓜的滋味是什么样子呢?是甜多?是苦多?还是多种滋味杂糅?那百般缠绕的丝碎碎长长的,那晶莹剔透的瓤露珠光洁,口感清澈薄脆,汁可食用,皮可拌菜,无论如何调治,绝不至令你有太多的挑剔,那么,我想知道陈英雄会用什么手法为我们做他的青木瓜。

    时间1951年。地点在越南西贡。乐曲居然是中国古典式的清冷。越南一直在备战戒严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阿梅的少女,命运的轮回将她拉进一间屋内,她前十年的安身立命之处。
    哀婉难断,所有犹抱琵琶,全出自一个男人的弹奏,所有故事的开始,全于这个男人指间拉出,长夜被拉的越发长了,越来越长,似乎一世都倾诉不尽的痛楚回转于夜空。
    多了一个男人,于是在两个男人间的吹奏调弦间,多了无数的遐想。开篇吸引我向下猜测剧情。

    况且,至现在为止,没有镜头的切换。

    清晨,鸟轻轻的鸣啭,女孩睡眼朦胧着起身。
    一个女佣轻轻擦洗着青木瓜。
    女孩轻轻的嗅着那清甜的清木瓜之味,偶尔饱涨裂开的青木瓜滴滴的轻轻流下,象征生命的初始,女孩轻轻的微笑。
    一切都轻轻的,温馨,恬静,应该说是宁静。
    炒菜,看的我直流口水。油色映衬在红绿勾勒的菜肉之中。
    诵经,不知为谁的亡魂超度往生。
    女孩仰望的视角,一个素描画像俨然呈现,一个五官清秀的男子,他在微笑。
    同样冠以微笑,他右面的少女照片在侧,蜡烛在音乐前凄惨的淌着眼泪与她的笑容勾合在一起,女孩子在凝注,毫无表情的凝注,因心事才有的反应,她的心里翻腾着波浪。
    蚂蚁啃饭团。女孩又笑了,笑的如那含苞的青木瓜。甜甜的,纯纯的。
    微笑的少女,穿上新衣的少女。洁白的皮肤,娇俏的少女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对镜花黄的感觉。少女的心事。为后面伏线。
    飞机的轰鸣不断。笼内叫蛐蛐,被拘禁的生命,甘于受缚的灵魂,她与它同样被生活的痼疾紧紧锁住。
    摘下青木瓜,欲滴的青木瓜,切割成丝。
    青木瓜藤,绝不挑剔的植物,无论环境的优劣,依然向上生长。
    故事持续缓慢和庸懒。

    这个喜欢安静的制作标本的孩子。
    啃食木屑的红蚁,蜡油滴下处,将他们的安静破坏,它们在蜡油的交裹中挣扎着。
    与这位二公子近似,如同被禁锢的鸟儿,干涸浅游的鱼儿,他在渴望自由?本该惬意无忧的少年,愁容愤懑若何而添?
    青木瓜上爬上壁虎。红蚂蚁依然在梁下爬行。
    二少爷低头,不语。是渴望像父亲一样离开这个家还是沉积对父亲的不满?
    镜头忽然给手指一个特写,指尖处是一只被逐渐用力压扁的蚂蚁,用力其实不大,但是被镜头加以放大,却有种残酷的冲击力
    分裂。或者,这就是生活,生活没有一成不变的当然,总有出人意料的发生,结果比发生更叫人无法揣测。

    钟鼓点点居然是在伴随擦地,还是在脱跳着女孩忐忑的心绪。
    一阶一阶的柱子从身边掠过,停住。小少爷瞪大的双眼。
    脚踩在水桶的边缘,让我心忽悠一下的着力,依然是轻轻的,但却恰到心悬的好处,稍做用力,水桶即翻,这种极轻的动作,却透出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尤其那小脚指头轻轻的调弄着水波,越发叫人紧张。
    忽然,水被脚用力蹬开。一愣,我丝毫准备都没存。少年的恶作剧。这个叫天的少年
    恶作剧,壁虎的恶作剧。符合少年的心性。临走的招牌动作。恶作剧,仅仅是恶作剧么?
    少年脸,少年虎着可爱的小脸,鸟鸣声半和的居然是他撒尿的吃土声。
    打架的少年,一脸的委屈。——“去梅那里换衣服啊!”
    紧张,动作由轻轻逐渐加剧,掩饰慌张的心情,鼓声继续响起,脖颈的汗珠流淌。
    对视,男孩倔强的昂头,女孩不情愿的转头,低下,淋漓抒写,下一个动作,男孩把裤子脱掉对准花瓶浇尿。小少爷的恶作剧。
    陈英雄在给我们讲述一对两小无猜么?

    太太
    “那小女孩,七年前桃没死,也应该像她这般大了。”
    女孩的梦呓,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妈妈!
    不断的重复着越发勾起了女主人尘封的记忆,她已经没有梦了。颈后汗珠涔涔的,音乐依然有点紧张。
    在回忆的对话中不断闪回着家的用具,衣服,被褥,鞋子,这也是位飘萍的纨绔子弟。
    忽然懂得,那个男人的为何日夜手弄胡琴,始终凝聚不散的心结一浪催促一浪,始终在等待 着什么。不甘平淡的纨绔子弟。
    紧承的是钱箱空了,少奶猛然忆起什么,打开箱子,空了,反应似乎平静,预见到了的结果,窗外藤蔓缠绕,连理开花,眼泪轻轻的滚落,音乐居然继续压抑着,红绿紧抱着。衔接的漂亮!老爷又玩卷包会了!
    自己的儿子跟人跑了,恼恨自己的媳妇不懂关爱儿子。这样的为母,始终没露出脸的姥姥。忽然长出来一般的唐姓老人,询问少女主人的母亲。对话揭开了,是姥姥的丈夫,英年早逝。女孩依然微笑着。老人再度出现,手里拿着香甜的青木瓜。第三次写青木瓜,镜头不断在解释姥姥与这位老人的千丝万缕,就如那青木瓜藤蔓一样,错综缠绕。与老人的第三次对话,痴缠了姥姥一生的痴心人,老人受到鼓舞,上来去寻回他的旧爱,老人激动的只是不停笑着,无语,泪留。镜头下,我们,无语。
    掉落的花瓶,碎成千片,勾起了少奶的心事,一生都在等待的太太。老爷去了。无法接受的事实。砸碎的花瓶本就预示着不祥,突然来临反倒没那么唐突。不安。男人病危。安静的镜头给人视觉以蛮横的冲击,针灸,稳定的刺,烟雾缭绕,已接近超度的,死亡,毁灭。安静。

    十年后
    刚刚才知道,这电影与回忆无关。
    阿梅的微笑依然甜美,依然喜欢安静的看蚂蚁忙碌的搬运。
    那青木瓜的依然流露着青汁。但是一切都仿佛变了。
    安静,一切的安静都变做纷嚷,一个陌生女子粗声的朝她叫着。
    陈英雄对声音强硬的对比控制!
    儿子轮回了老子的脾性,只知道弹他的胡琴,原来惰性是可以可悲的遗传啊。
    阿梅无语,哭泣,低低的。轻轻的。恸哭。大恸。埋首。
    她知道,她终究将要离开这里。蛐蛐,放出去,人走出去。物是人非。这里一切不变,这里风尘依旧,这里依然清净,这里将会住下什么人呢?隔着青木瓜的泪眼,望向下面的阿梅,想多看她一眼,哭倒。

    新居,豪华,台灯盏数已数不够了。天棚格外高,墙壁格外光洁,木具格外晃眼。胡琴变成钢琴。依然不安,依然压抑的音响流出。
    阿梅依然在青木瓜藤下忙碌着。
    青纱帐变成白沙帐,一切都不同了,但是一切又都没变,阿梅的微笑依然不参杂质,眼神写满真诚。
    钢琴在勾画命运,十指在演奏,那段不变的旋律,再次构成强烈的映衬。
    素描,鞋子,试鞋。穿上心爱的男子的鞋子比脚。
    换衣服,与少时情似,轻轻的挤压着的红唇,将未来描摹,艺术男人回来,被发现。慌乱,匆忙,手足无措,隔着门房,那个浮游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了。雷声逐渐放大,花卉缓缓的掉落。与他的女朋友分手,戒指退还。
    陈英雄的角色和王家卫一样,都在旁边窥视。大雨瓢泼,钢琴急促。泪水为无力诠释,藤蔓依然缠绕。琴曲不绝,冲刷不停,蛙鸣蝉叫于耳。
    女人的素描。男人的素描。音乐紊乱,混合到一处,开门,带门,镜头拉到青木瓜藤蔓。
    青木瓜再次出现。无论怎么变化,它仍保持樱桃的形状。无论怎么变化,她仍然是她。
    片中除了必要的过渡,对话很少。生活依然平静,淡然如水,也许这就是生命,不在于永恒,平淡中升化真谛。


网友评论...

(尚无网友评论)

我来说两句...

注册登录后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