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骑宝马，坏人开别克

伟大的导演都是天生的符号学专家，天生的符号学专家却不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导演。有人要问你扯张艺谋出来干什么，可我实在忍不住先把这家伙排除在外，免的到时候有人还要把他供出来唧唧歪歪——商业片有商业片的道德，不能让这个二楞子出来坏了规矩。

　　我们知道JOHN WOOD在好莱污一直不是那么走运，以前有《风语者》的大热倒灶，现在小本阿弗莱克又跟酸草莓最烂男主角搭上了关系——这里面有个运气问题。前者给的钱不够，米高梅用一亿美金想让香港人拍部二战史诗片——这本身就是个灾难性的搭配，老吴脑子的经典英雄上场都是贝雷塔9MM手枪噼里啪啦对射，冲锋枪最多只到UMP和MP5那个级别，针对奥立佛斯通那帮大手大脚的败家子和他们擅长的飞机大炮，显然有点勉强。后者完全是小本自己的问题，这个小白脸跟斯旦尼表演体系沾不上边，自珍珠港之后就江河日下，灵气全无——看来西班牙裔老婆都不是旺夫的料哇。

　　尽管如此，我们的老吴还是拍出了带有强烈吴宇森风格的《风语者》——听说未剪辑过的版本看的胶片冲印厂的人直掉眼泪——可恨的是好莱污，也许还要加上那帮寄生虫似的所谓影评家。我们也许永远不知道也不可能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的《风语者》——或者更好或者更糟，可恶的后工业时代。

　　以前要做一个“好”导演，只要有个“好”的取景器和一把“好”的大剪刀就行了。但是后工业时代一个“好”导演需要什么？他首先得有一个由高速CPU，海量硬盘，无数矢量位图和计算软件搭建起来的CG工作站和一群象工蚁一样忙碌在里面的特效制作人员。没了这个东西——你就逊弊了，你就脱离好莱污主旋律了。

　　商业片的导演们都是大浪掏沙后的人精——他们知道怎么适应时代——包括如何给画面配搭出排山倒海高潮迭起的杜比环绕。但是，请注意，这只是电影的一部分——技术永远取代不了精神，就象匠人永远成不了大师。大师们永远特立独行，把那帮卑微的跟屁虫远远的甩到十万八千里外。有人会搬出教堂白鸽手枪对射慢格动作的沿袭化来证明吴宇森的衰微——正如没人会质疑大师的地位，但是他们时刻都在质疑大师们的脑袋是否跟的上潮流。

　　一个问题，老吴，你要怎么在这个冷酷的好莱污生存下去？

　　来，让我们来解读一下PAYCHECK。这才是这篇文章的主题——谁是真正的符号大师。

　　首先，好人阿本骑上宝马摩托车，在一群别克和福特的包围堵截下扬长而去。好人就是要骑宝马，坏人和警察只配开别克和福特之流。吴宇森接拍过宝马的广告，对宝马内涵中的自由和傲慢自然有更深的体会，瞧，那帮中庸之徒永远只配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对，呸死他们这帮土老冒。

　　昆汀镜头下的女英雄乌玛完全沦落为一个体格修长的德国花瓶，专门负责对好人阿本，英雄阿本进行目光上和语言上的定格崇拜——机位正拍，毫无掩饰。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乌玛的感受——她既没有拯救英雄，还得跳下摩托车去给英雄检月光宝盒。哈哈。

　　英雄们永远要拿火力凶猛，动作可靠的贝雷塔92F，子弹射出巨响和耀眼的火光，这个从香港警匪片养成的“好”习惯几乎已经成为吴宇森和他的香港同僚们永远的认证，坏蛋们手里要么拿毫不起眼的黑王八匣子GLOCK18（具备讽刺意味的是这两样正好是CS这个著名游戏里匪徒和警察的制式手枪），要么就是奇形怪状的全自动加长手枪，一看就不是个正经货色。从碟中碟里的阿汤哥，到这个杀手不太冷的雷奥，一出手就是贝雷塔92F那冰冷冷的冷酷黑洞，我们回顾一下经典的黑客帝国I——谁能忘记那一个翠尼蒂冷冷的用贝雷塔指向史密斯的头说“试试看”然后森然扣动扳机的动作——谁说吴宇森在好莱污没有跟随者？

　　至于炉火纯青的剪接艺术，固执的不用任何一个超过3秒的长镜头（——后者注定要成为学院派观点嘲笑的对象，但我想老吴不在乎这个）已经不是本文所要研究的内容。

　　商业片的大师们有独特的生存之道，他们有独特的符号艺术，这一切是那些重复拿块红纱布出来晃一晃的蹩脚摄影出身的二道贩子不可比拟的——我真不该在结尾还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