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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夏天的美丽女人

2004-10-11 11:03  来源:上海壹周 作者:张江南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有个女性朋友经常对我说这么一句话:夏天是个有故事的季节。出自感受,或者因为期待,总之是真实的流露。潮湿、温热的夏天似乎注定了来自生命与身体内的躁热与欲望。日本异类导演冢本晋也在谈到他执导的惊艳之作《六月之蛇》时曾表达类似的观点:女人如天生性感的暖蛇,以雨为伴,缠绵沉醉而后狂喜。那是蓝黑压抑色调之下,一首献给女人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饱含疼惜和诚意的情诗。

而近期一部同样来自日本的《雾岛的美丽夏天》,则是一阕浸透着哀伤与遗憾的惨淡女性画卷。这部去年日本国内获誉最高的影片,出自老导演黑木和雄之手。这个曾经拍过《龙马暗杀》《浪人街》等经典黑帮、武士片的老头,复现了60年前的记忆:那是1945年夏天,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前的一段岁月。有趣的是,影片中这个曾将男性搏杀之精力、武士坚韧之尊严拍至化境的典型的“男性导演”,却突然将镜头慢下来,静静地描绘一个男人被掠夺去的女人世界。作为导演化身的15岁的男主人公康夫因病未能入伍,却反倒成为见证那张由多个年龄/处境不同,却同样残破的女性目光和魂魄必然交织的情欲迷网。他父母双亡,却无辜地成为她们寄托失子、失兄、失夫、失情人之落寞与悲恸,他备感压抑而愈加自闭愈加拒斥异性。


那个夏天,那个村落,那个曾经宁静的桃源,有只不受战争影响永远舞动着轻柔翅膀的美丽蝴蝶,那是女人沉重的肉身里从未熄灭的情感火焰。她们在屋顶上、莽林中、绿水边,挂牵的观望的是失去的男人及替代品——训练中的兵士。片末女人放火烧屋,他乡远走,冲天火光解放了夏天里与士兵互慰的女人,也成就了黑木和雄的迟到60年的象征性救赎。导演等了太久,镜头却表现出一丝不苟地克制:生命的每一次细小的颤抖尽皆收于化框之内,仿若那无因来去的蝴蝶振翅,脆弱中渗透人性之忧闷与哀伤。夏天之美,想必在于女人们从涂炭中蹒跚走过,而“怀抱乳儿”的希望之光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起来,这是个地道的战争题材影片。但导演通过对时空的巧妙选择和运作,使得战争的物理场面皆缺席于影片之中。可见的是主人公康夫因未能服役而丧失的男性尊严以及因此带来的拒之不去的巨大阴影。战争给人带来的伤害或言影响,不是大路货式的显见的房倒屋塔,国破家亡。导演摈弃了对血淋淋的展示,而将注意力锁定在那些并未直接参与战争的老幼妇孺身上,旁观看似静谧无争的世界里的那些柔弱生命。这个构思令电影本身占得了卓尔不群的先机。故事本身的可观性和给予观众的普遍认同感成就了影片的出奇制胜。与其他一些巧妙建构后叙事对战争进行反思的电影文本相较,它比木下惠介的〈二十四只眼睛〉少一些情感的沉溺,多一些“在场”的克制,而也不似小栗康平〈泥之河〉写实主义的猛烈直接与人道主义层面上反中产价值,大制片厂特有的工整讲究的视觉形态会给它挣得更多的观众。


目光回到我们的夏天我们的女人。《三更2之饺子》里,杨千桦出演的那位过气明星大吃胎儿馅饺子、使钱逼人堕胎,一切都是为了男人。草根导演陈果借此具有暴烈煽动性的迫发式女性寓言,探讨了男权政治的挤压下,女性在争取个人空间的坎坷过程中必然地扭曲。其间的骇人凉意想必会让广大女性观众都感同身受吧。


而刚从多伦多大热归来的《春花开》,是地道的为女人撑腰的电影。作为刘晓庆复出首次银幕亮相,片名即道出女人期待绽放的力量。一个40多岁的女人与酷暑之中无聊于2个毛头小伙之间,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带着女性主义关怀的残酷浪漫曲,女人站起身来,回头一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男人还是那些男人,只有继续前行,寻找春花能够盛开的那个期待中的春天。

别了,有故事的美丽夏天,还有期待着故事的美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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