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明一派，一梦二十年

留不得。光阴催促，奈芳兰歇，好花谢，惟顷刻。彩云易散琉璃脆，验前事端的。——柳永

八十年代的香港流行乐坛，曾经涌现过不少优秀的流行歌手、乐队与歌唱组合，亦从而衍生出不少唱至街知巷闻的音乐作品，相信，生于七十年代末的人，尤其是广东人，无论喜不喜欢音乐，都会在有意识或无意识之中，深受其影响。
我们先一起来看看一同筑起那个流行盛世的名字：谭泳麟、张国荣、梅艳芳、陈百强、林子祥、叶倩文，吕方、张学友、雷安娜、陈洁灵、叶德娴、林忆莲、陈慧娴、刘美君、达明一派、梦剧院、太极、温拿、Beyond、Raidas、Blue Jeans、Echo。这份名单或会让我们唏嘘黯然，毕竟，所列举的歌手之中，有的已彻底的离开，有的已永恒的没落，剩余下来的，或都已在音乐的轨迹上，尽然迷失。在音乐信仰逐渐被偶像包装所取缔的当下，我如此怀念这个时期的香港流行音乐以及那一段失落的年月，因此，当听说达明一派又将重组的时候，内心不自禁地掠过异样的情绪——他们能够把过去那段时光重组吗？或只能勾起人对他们过往的追忆？
暮云过了，秋光老尽，故人千里。达明一派这样的故人，又一次向我们走近。在这个午后，我在达明一派的音乐背景下，开始整理记忆的碎片，重新拼贴关于他们的印象。

87年，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一个属于游戏的年岁。而我已忘记了有关童年游戏的所有细节，或者说，我的童年缺少游戏。而音乐才得以乘虚而入。那个时候，除了上学的日子，大部分时间，几乎都用了来听收音机调频。那个时候，还能接收到香港的电台，我一直收听商业二台的一档节目——叱咤乐坛流行榜，这个榜延续至今，却似乎已非昨日可比了。清楚记得主持这节目的DJ是欧新明，他曾给梦剧院写过一首《停车暂借问》，与另一位DJ郭启华组建过名为“新青年”的歌唱组合，曾在节目里发表预言——王靖雯假以时日会在乐坛上大放光彩。一个对音乐有所偏爱与执着的DJ，在一定程度上，启蒙了我对音乐的了解与喜好，因此，许多年过去，我依然对他心存感激。而我就是在他这节目中第一次听达明一派的。《石头记》、《今天应该很高兴》、《禁色》、《你还爱我吗》、《马路天使》、《天花乱坠》等歌曲从87-88年间相继上榜，并成为当时的热播作品，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而言，并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却由此而开始接触到他们的音乐。
真正听他们， 已是十年以后。
97年。黄耀明翻唱了王菲的《暗涌》而成为关锦鹏的同志电影《愈快乐愈堕落》的主题曲。我对这部电影并不算特别的欣赏与喜爱，但却自此开始喜欢上黄耀明并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声音音质华丽而妖娆的男人，暧昧，靡丽，惆怅，优雅，苍凉，悱恻，在电子音乐层层叠叠的场景中，唱尽了尘世的流光溢彩与繁华寥落，进退与转折间，教人无法抵御。于是，重新翻出达明时期的专集来听。才发现，其实在过去的十年里，并没有真正把他们听懂，这是一种错过，也是一种遗憾。他们并没有出现在我真正能够聆听音乐的年月里。错的不是我，而是时间。我这样为自己开脱。
时间一转眼已经辗转到2004年。一点点开始重温他们从86年到96年所出版的唱片，我用随身听按着唱片出版的前后次序来听。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心情，遂挑出十首最爱，与大家分享：

1、《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

出自专辑《我等着你回来》/1987年
词：何秀萍 曲：刘以达

从头重认束束书信从头重认这“你”字/从层层叠叠的箱子里从从来没细认面前即倒的故居/从头重拾身边琐碎从头重拾某印象/从重重叠叠的光影里从从来没有两样那花香的记忆/茫茫如水一般日子淌过/如风的呼吸记忆于我/面对旧时听往日声音如水一般日子淌过/如风的呼吸记忆于我面对旧时看岁月燃烧

有些歌，是必须经过时间的打磨与内心的推敲才越发显得珍贵的，比如这一首。这是我最喜欢的达明的歌。在当年，并不算是达明光芒四射的作品，皆因他们当时的作品主打歌多是电子风格的快歌，以英国的新浪漫主义和电子合成器流行乐曲风为主流，而这首歌却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简单和宁静，仿佛随手捻来，轻描淡写，点到为止。但全曲所弥漫的宁静与干净，在达明的歌里可算独一无二。
　　在编曲上，Echo音效的使用是当时达明的一个创新的尝试。合成器背后的吉他，曼驼铃的装点，无不透出淡淡的清冽，越发显得黄耀明的声音轻灵飘逸。
出自何秀萍之手的歌词。那些个按次序出现的“从”和“重”字，从容优雅地放在整齐的句式之中，产生出奇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从头重拾身边琐碎，从头重拾某印象，从重重叠叠光影里，从从来没有两样那花香的记忆。”，而“茫茫如水一般日子淌过”的静态与“如风的呼吸记忆于我面对旧时看岁月燃烧”的动态相融相生。极富画面感的词句，让人仿佛看见一个一脸悲情的男子，背对着窗外的流光，在一室黯淡的光线笼罩中，看着附有手指温度的信笺在火光的明明灭灭中成为灰烬。场景静谧，而内心却早已排山倒海一般的纷乱。
何秀萍她想必与黄耀明是私交甚笃的，所以，才让此阕词具有一层无法触碰的意味。从八十年代至今，能够让人记住的香港女词人少之又少。小美、李敏，再有就是何秀萍，她的词作数量屈指可数，除了这一首《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之外，能为细心的人所发掘出来的，还有为卢巧音所写的《女魔术师的催眠疗法》、王菲的《心路》、杨千桦的《慢热北海道夏》。而她也只为达明填过四首词，分别是1988年《你还爱我吗》中的《末世情》，1989年《意难平》中的《情流夜中环》，1990年《神经》中的《开口梦》。如此不可多得的词，难怪让圈中人趋之若骛。她不同于林夕的瑰丽繁复，也不同于黄伟文的细腻悱恻，也不同于周耀辉的奇绝眩目，却以从容优雅的姿态，把人心中最脆弱而敏感的一条神经唤醒。

2、《禁色》：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

出自专辑《你还爱我吗？》/1988年
曲：刘以达 词：陈少琪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又再撇湿乱发堆/无需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别怕!爱本是无罪/请关上窗/寄望梦想于今后/让我再握着你手/无需逃走/世俗目光虽荒谬/为你我甘愿承受/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内/千种痛哀/结在梦魇的心内/愿我到死未悔改/时钟停止/我在耐心的等待/害怕雨声在门内/若这地方/必须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让我就此/消失这晚风雨内/可再生在某梦幻年代

《你还爱我吗》这张专辑让达明一派开始步入颠峰时期。这张专辑因为收录了令无数同性恋者一直推崇并宠爱有加的《禁色》而更显意义非凡。
我每次重看一部叫《恋性世代》的香港独立制作电影的时候都会让我想起这一首歌。皆因它的一段主题音乐与这首歌的前奏有着相似之处。而电影中四个为了爱而分分合合的男女，把一种末世的悲酸感演绎得异常动人，与这首歌所营造的氛围不谋而合。
这首歌总是让人对刘以达与黄耀明之间超越了音乐范畴的“关系”抱有遐想。以为要借陈少琪的词，表白他和他的心声——“让我再握着你手/无需逃走/世俗目光虽荒谬/为你/我甘愿承受。”。以勇气和决绝堆积成感情的信仰——“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内/千种痛哀/结在梦魇的心内/愿我到死未悔改。”。以钢琴开场，以萧声结尾，从清晰跳跃的音符中，营造起唯美、清冷、哀怨、沉郁气息。以比刀剑更利的誓约应对比冷雨更冷的闲言闲语，以为他们可以走得更远，可惜，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太多不言而喻的情绪包含其中，打动的，又何止是同性恋者？
写词的陈少琪，那么多年屹立于香港词坛而不倒，写过的词无数，他伴着达明诞生，亦看着他们各散东西。他深入的文笔，扭转了以往关于香港都市描绘的表面化，为词坛中都市叙写带来了重要的转型。


３、《石头记》：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出自专辑《石头记》/1987年
曲：刘以达 词：迈克/陈少琪

看遍了冷冷清风吹飘雪渐厚/鞋踏破路湿透/再看遍远远青山吹飞絮弱柳/曾独醉病消瘦/听遍那渺渺世间轻飘送乐韵/人独舞乱衣鬓/一心把思绪抛却似虚如真/深院内旧梦复浮沉/一心把生关死结与酒同饮/焉知那笑黡藏泪印/丝丝点点计算/偏偏相差太远/兜兜转转/化作段段尘缘/纷纷扰扰作嫁/春宵恋恋变挂/真真假假/悉悲欢恩怨原是诈

如果没有听过《石头记》就不算听过达明一派，这样的观点也许一点也不偏激过分。现在，许多人提起达明，还总是会提到这一首歌。因为这首歌的缘故，让一直游离于主流与非主流之间的达明找到了平衡点。而这首歌也令一直处于摸索期的达明找准了音乐的方向，连黄耀明亦说：“从《石头记》开始，我们才算真正做出有意思的东西。”
《石头记》得到广泛流传，写词的迈克与陈少琪应记一功，仅以区区一百多字，就将文学巨著的缤纷色泽与意境营造尽囊括其中。欲语还休的停顿、乍暖还寒的意境、奢华与绮靡的纠缠不清、虚境与现实的交织、幻灭与新生的对垒，也不过是“真真假假，悉悲欢恩怨原是诈”，一个“诈”字，流露出对人生无常的顿悟。迈克，是一新加坡人，常居巴黎，却以香港为创作题材。一位全能文字工作者，多年来却把写作当副业：开专栏，撰稿影评、电影字幕，写散文小说，编写舞台剧……曾于八十年代在香港工作数年，其时客串填词人，为达明填下数首歌词，参与其间“进念二十面体”的剧作创作。
而后来，黄耀明又唱了一首以《红楼梦》为题材的《风月宝鉴》，亦是精彩之作，但终究珠玉在前。

4、《今天应该很高兴》：罄欢娱，歌鱼藻，徘徊宛转

出自：《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1988年12月
曲：刘以达 词：潘原良

闹市这天灯影串串/报章说今天的姿采比美当天/用了数天反复百遍/我将心声附加祝福信笺写满/伟业独自在美洲很多新打算/玛莉现活在澳洲天天温暖/望望照片追忆串串/某一个热/圣诞夜重现目前/永达共大杰唱诗歌声多醉甜/秀丽伴着乐敏肩温馨的脸/多么多么的高兴/多么多么的温暖/快乐人共并肩/今天应该很高兴/今天应该很温暖/只要愿幻想彼此仍在面前/我独自望旧照片追忆起往年/我默默又再写仿佛相见

此歌是为了配合88年圣诞节而推出的。八十年代末香港的移民潮达到顶峰，八十年代末香港出现移民潮，人们纷纷远走异国，昔日好友各奔东西，随着时代的变化透出生离死别的哀怨与怅惘。这是这首歌抒写的大背景。
“伟业独自在美洲，很多新打算，玛丽现活在澳洲，天天温暖……永达共大杰唱诗，歌声多醉甜，秀丽伴在乐敏肩，温馨的脸……”潘源良以不同的名字勾勒出咫尺天涯的空落感，表面是温暖的，而内在却是悲凉的。“今天应该很温暖，只要愿幻想彼此仍在面前。”，强作欢颜的味道欲盖弥彰。


5、《你还爱我吗》：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出自专辑《你还爱我吗？》/1988年
曲：黄耀明词：潘源良

你还爱我吗/我怎么竟有点怕/现况天天在变化/情感不变吗/你还爱我吗/没变动只怕僵化/习惯天天共对怎么知道情会否简化/我也许不应追究真假/但是也不想各自欺诈/你爱我吗我愿能知道/就让我不必继续惊怕/我还爱你吗/我此刻感到惊诧/若我身边没有你/还总不太差/我还爱你吗/或许痴心已转化/但你始终在我心中牵挂无边的牵挂/我已经不懂观察真假/但是确不想各自欺诈/我爱你吗我愿能知道/就让我不必继续惊怕/我爱你吗我但求最后能知道

《你还爱我吗》是黄耀明初次出手作曲，标志着他终于从一个纯粹的歌者蜕变为一个音乐人。恰恰节奏配合潘源良戏谑又颇含深意的歌词。当年这首歌被指为具有隐喻的政治性，其实，它的意义何在，全靠听者一念之差，代入不同含义的“你”和“我”。可理解成纯粹直抒胸怀的情歌，亦可如当年的乐评人般，将“我”理解为全数港民，而将“你”套上香港政府，这样，一首纯情歌便演变成带有批阅时势利弊之作了——当年“联合声明”签署之前，港民们对政府意愿的猜测和估计，的确犹如情人间的试探揣测，还有那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迷惑，都在“情歌”的假相下得到了透彻的表述。


6、《忘记他是她》：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出自专辑《意难平》/1989年
曲:黄耀明 词:周耀辉

忘记她是那么样/只记起风里淌漾/玫瑰花盛开的发香/忘记他是那么样只记起宽阔肩上/纹上铁青色的肖象/
忘记她是那么样只记起街里闯荡/迎我归家温馨眼光/忘记他是那么样只记起粗糙颈项/承载钢铁一般坚壮/爱上是他是她是他给我满足快乐/是那份美丽的感觉/爱我是他什么是他不理上演那幕/忘记他是她不知觉/
忘记她是那么样只记起掩盖荒静/柔软心间的笑声/忘记他是那么样只记起洒脱不定/如烈火纷飞的率性/爱上是她是他是她给我满足快乐/是那份美丽的感觉/爱我是她什么是她不理上演那幕/忘记他是她不知觉/
爱上是她是他是她给我满足快乐/是那份复杂的感觉/爱我是她什么是她不理上演那幕/忘记他是她不知觉


发行于89年的《意难平》以一曲《忘记他是她》开场。黄耀明亲自执笔写下的悠扬旋律与周耀辉的暧昧模糊的语境相契合，而刘以达在编曲中加进了迷幻的音乐元素，令整首歌呈现出无比的哀艳感。
我更喜欢由关淑怡于《天花乱聚(我们都唱达明一派)》的翻唱版本，这个如今在香港乐坛已销声匿迹、特立独行的女子，以一冷到底的声调，把这首词的暧昧与挣扎表达无遗。而多年后重听这首歌，只得两字的感叹——宿命。


7、《天花乱坠》：万娇千媚，的的在层波

出自《意难平》/1989年
曲:刘以达 词:周耀辉

谁人吟吟在唱着命运又似星座/谁人沉沉在叹着旧梦逝似星/谁人又借故发出伤春悲秋收音机不息的选播/谁人求其在挂念linda或叫sara/谁人求其在譬谕浪漫像快车
谁人又再怨爱恋天天消失一般都可令泪落下/随歌唱随歌舞随欢乐/随歌唱随歌舞随失落/实际无心唱无心舞亦起落/实际这歌替你感觉/我今天歌歌多呵呵/你股票价格怎么/你工作报告几个/你心里世界没变几多/我今天歌歌多呵呵/你家里老幼怎么/你炒过芥菜几棵/此刻我声音令你的心中充塞着什么?
(此刻我记挂你心里可给充塞着什么)/(此刻我记挂若你口张开想歌唱甚么)/(此刻我抱歉)
谁人悠悠在吐着预料内那些歌/谁人喃喃自语没话再写/谁人又借做发挥天空宇宙收音机不管它都播/随歌唱随歌舞随欢乐/随歌唱随歌舞随失落/实际这歌怎可替你感觉?

《天花乱坠》是周耀辉一鸣惊人的词作。
周耀辉以直白的粤语方言进行深刻的诠释，从“求其”（随便）到“你家里老幼怎么/你炒过芥菜几棵/”，从大俗到大雅，纷繁复杂的意境真正地达到了“天花乱坠”的况味。而刘以达挑选了拉丁舞曲的曲风，与歌词相得益彰。

8、《天问》：愿人间天上，暮云朝雨长相见

出自专辑《神经》/1990年
词：潘源良 曲：达明一派

抑郁于天空的火焰下/大地静默无说话/风吹起紫色的烟和雾/百姓瑟缩于惶恐下/谁挽起弓箭射天空的火舌/谁偷仙丹飞天月宫安守青天/纵怨天天不容问/叹众生生不容问/疯癫于漆黑的火焰下/沙哑的叫喊是乌鸦/汹涌起一天丹徘雪花/千秋的咒诅何时作罢/谁斗胆挽起弓与箭射天空嚣张的火舌/谁不惜偷仙丹飞天月宫孤单安守青天/纵怨天天不容问/叹众生生不容问

1990年推出的《神经》，是达明宣布解散前的一张专辑。在这张专集里最有口碑与广为人知的是这首《天问》。鼓、古筝、唢呐等传统中式乐器的运用，衬托出歌词的古典气氛，同样以古典题材作主的词作，依然语境纷繁，灰色的气氛与大气磅礴的音乐，形成了灰飞烟灭的末世感觉。

9、《伤逝》：谢欲荼蘼，一片月明如水。

出自专辑《石头记》/1987年
曲 编：刘以达 词：陈少琪
浓情掠过瞬间即逝/埋没我心底/无从预计你的心内/容纳爱的空位/身边虚假留下的安慰/是你那骗人造诣/从谈话里你的虚伪/蚕蚀我身体/谁能预计爱的绚丽/全被猛火烧毁/种种苦楚楚在心交替/象对我说热爱枯萎/彼此的心停滞/终于不可维系/重徘徊寂寞路/令爱荒废/呼呼风声凌厉/催促光阴流逝/从来未发现/梦已封闭/无限痛苦但美丽

黄耀明的声音，湮灭了许多已消逝的光影，太迟或者太早，其实都为时已晚。


10、《我爱你》：瘦尽春光，雨余花外却斜阳
出自专辑《不一样的记忆》/1990年
曲/编：刘以达 词：周耀辉
honey honey 我痛爱的/honey honey 我是你的/honey honey 我爱你的/honey honey 佢告发你的/英俊的他给你的他送花/一起出街一起开心说话/得你通知先至得知这般/但心里真的不觉得他那样/而你要我答为甚没酸味/问我有没有妒忌
若爱上了却为甚没酸味/令我要问我问我问我问我问/令我要问我问我万个问答题/不识心伤也算爱吗/不识心伤也是爱吗/我冇妒忌也算爱你吗/
honey honey 是我爱你吗/honey honey 佢要我答他/但跟我的他给我天天送花/一起出街一起家中笑话/亲爱的他跟我始终这般/心里真的不觉得她变样/honey honey 是我怪诞吗/honey honey 你我与她/honey honey 你共我他/honey honey 我与你他/honey honey 我爱你爱他
爱情的灰烬。你我各自留下的残余。
华丽闭幕。

91年，达明一派宣布暂时解散。96年，经陈小宝推动，以达明十周年纪念的概念重组达明一派，出版大碟《万岁万岁万万岁》并偕同群星，推出致敬大碟《天花乱坠（我们都唱达明一派）》，于年底散场。再到04年，从黄耀明口中道出将再一次重组的消息，这之间，他们唱尽甜酸苦辣，又唱尽悲欢离合，匆匆二十年，宛如一场轮回。“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终于，又重新回到一个起点，属于他们的灯光，熄了又亮。失而复得的珍贵，让人不禁心生期许，默然为他们祝福。但愿这回的重组不再是回光返照，一转身就散去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