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害怕》：极度自恋的棉棉

 　　如果不是《我们害怕》，几乎都要将棉棉这个人忘记了，尽管她曾与卫慧等一起把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中国文坛搅成了一锅荤汤。
　　朋友发QQ消息给我：你可看过《我们害怕》？是棉棉自编自演的。用DV拍的，也在国际上获过奖的。
　　几句话就将这部所谓电影的大体情况介绍了遍。但他知道这已足够把我的胃口吊个十足了。
　　“棉棉表现的怎么样？”我问他。
　　“还能怎么样？一张老妓女似的脸。”
　　真够恶毒。
　　后来我跑了好几家影碟店租到这部碟子（我已经很久没去影碟店租过碟子看了），其实对电影本身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中国DV电影水平可想而知，演员也是业余。只是想知道，棉棉这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究竟又在作些什么。
　　对于自恋的女人来讲，遗忘她，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我知道大多女人是自恋的，但在看了《我们害怕》之后，才发现有些人的自恋真到了让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影碟店里张贴着《我们害怕》的海报，极暧昧的颜色和画面，半裸着的男人和女人，或站或卧，但是不该露的一点都没露，真好，让人充分发挥了邪恶低级的想象力。除去海报上那些煽情的字眼不算，海报要比电影还精彩些。其实，海报上的那对男女和电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电影要讲述的故事我们已从几年前那本叫作《糖》的书里看到过：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突然有一天忧郁的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得了艾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恐慌的情绪中。——客观公正的讲，我虽然不喜欢棉棉这两个汉字符号所代表的那个人及她相关的东西，但对于“我们害怕”这个主题还是颇欣赏的。每个人都生活在恐慌中。各式各样的。除了逃避，我们要怎样面对这种恐慌。
　　故事从ROJAM开始。嘈杂的音乐，人声鼎沸。和棉棉的容貌比较起来，我更不敢恭维的是她的声音。沙哑而又尖锐，在乐浪中突兀的冒出来，像森林深处的老女巫。“嘎嘎嘎，”肆无忌惮的笑声，加上一口上海方言，让人听了有许多虫在背上爬的感觉。我无意在这里得罪广大善良的上海市民，但还是想说，上海话实在是一种很难听的方言。急促的、不舒展的，既不糯又不嗲，总像是两个人在人背后指桑骂槐的说些什么。棉棉穿了件鲜艳的大红衣服，也许是短的旗袍，额前留了齐齐厚厚的流海，似乎想把脸遮盖的看起来短一些。后面的头发简单的盘着。我依稀记得曾经在哪个网站或者刊物上见过她的这副打扮。要命的是，她总戴着一副大的眼镜，极不协调的厚重黑色镜框，使她的表情和服装看起来都滑稽极了。我宁愿自己从不曾听过“美女作家”这个词儿。
　　DISCO。麻黄素。酒。烟。满大街钓凯子的年轻女人。艾滋的阴云。混居。同性恋。等等。是我们习惯了的棉棉模式。不同的只是以前是文字，现在是图像。每个人都有选择用不同方式来诠释自己对生活的见解的权力，这本身没有错，偏偏有些人对自己尚没有恰如其分的认知便急于表达。这是一个表现欲和操作欲极强的女人——我这样认为。她深知人们已对她的文字麻木或憎恶，便换了更加粗鲁直接的方式闯进人们的视野。
　　我真得不知道这是电影、纪录片，或者，仅仅是棉棉的一场个人表演秀。虽然说故事是以一个小帅哥的艾滋恐慌为主线，但我们在镜头前看到最多的还是已有迟暮之色的棉棉。她穿着黑色衣物晃荡在城市的夜里，自说自话，把她的朋友、住宅、生活方式、歌喉、舞姿、睡衣、马桶、刮腋毛的动作一一铺开，像在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晾晒放了几冬的旧家什似的，还要晾在公共的大街上，全然不顾路人们的感受。棉棉一定爱极了自己那件黑色的吊带睡裙，要不怎么会让它有那么高的出镜率。睡裙的吊带和棉棉的身体一样松驰，经常有意无意的滑下肩来——其实观众未必想看它们滑下来后所能露出的东西。她对着她那些年轻伙伴们和镜头喋喋不休的说话：我们都是好孩子。每一个好孩子都有糖吃。她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残酷和创痛。
　　除了她自己，其余的，不过是陪衬，两个小帅哥，妖怪和Fifi，没头没脑的情节和对话。里面的两个男孩子还是颇好看的，干净，秀气，有不错的身材。男人是一定要好看的，这样才能看出女策划者的高明。至于女人，我想，也许并不是棉棉没有能力找到漂亮的女友来玩票，大约是基于一种女性的微妙心理同时利用了另一种女性的微妙心理而做出的选择。两个女性陪衬的两次痛哭的镜头给我印象深刻，一个哭得满脸黑色眼影，另一个红着鼻头眼睛，背些莫名其妙的台词。我一边看着一边就联想起片名来了。
　　我这人一向是偏颇的，这部不足一个半小时的片子对我而言的所有意义仅在于棉棉。这大概也是可让她窃喜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心甘情愿上她当看她所谓表演的笨蛋。这些堆砌的DV镜头，真得就算作表演和电影了吗？演员毫无演技可言，剧本毫无精彩情节可言，可能仅仅是作为导演的程裕苏费了些心思和工夫。我们追随着一个自恋女人的脚步窥见她的生活之一斑，而这种窥视，也未得到些许想象中的趣味。对某些东西，偷窥是快乐的，但当被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给你看，则味同嚼蜡。我一点儿都不想把这些影像称为电影，然而人家是真得在温哥华国际电影节上获过奖的呢！真不知那个龙虎奖究竟是在奖些什么。
　　看也看过了，我们要厚道一点儿做人，就少刻薄几句吧。是2001年拍成的东西，想想自己那会儿还狗屁不通呢，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作品指手划脚？
　　DV真是一件好东西，赶明儿偶有了钱也要去买一台，也自己编导演个电影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