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们一起雕刻时光的那些体操明星们

2004年雅典奥运会的体操项目在国人的失望中落下了帷幕，显然仅仅腾海滨一项鞍马金牌并不能满足人们对男子体操梦之队的巨大期望。其实对俄罗斯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更让他们愤懑的是，体操巨星涅莫夫在男子单杠决赛中遭遇黑裁判，他凭借精彩表现赢得观众的掌声，却被裁判打了极不相称的9.725分，这使得现场观众嘘声不断，事后几乎所有俄罗斯媒体都用“丑闻”或“可耻”来形容这次比赛的裁判。俄罗斯体操皇后霍尔金娜也有所暗示地指出结果并不公正。与此形成对照的是，中国体操运动员们却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频繁失误。

看着电视上这些熟悉的身影和面孔，我想起了1999年的天津世界体操锦标赛。那时我们作为青年志愿者参加了这项体操盛事（而我毕业后同在一个宿舍的同事曾经是天津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翻译志愿者，实属巧合）。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世界性赛事，也第一次见到只能在电视中见到的那么多文艺明星和体育明星。甚至江核心和朱总理观看比赛时，我们也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面容。朱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并没有像江一样发表讲话。

当时的几千青年志愿者中，要数我们这些随团翻译最累，但也最有意义了。我们的任务是陪同带领的各国代表队训练、比赛、购物等，从刚落成的首都机场新候机楼接团起，直到最后把他们送走。来参加比赛的世界各国代表团分散在天津各大宾馆，最集中的居住地在天津宾馆。俄罗斯队则住在友谊宾馆，我们班一个女生和北京来的一个老太太担任俄罗斯队随团翻译，也只有她们是跟运动队在一起住；其他所有的翻译都住在王顶堤的康衢大酒店，每天起早再去各个宾馆陪团。在一起度过那半个多月里，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们留下不少回忆，去年底我去深圳时，还有当年的兄弟一起唏嘘不已，说将来一定要回康衢看看。这是另外一个篇章的故事了，这里暂且不提。

初见霍尔金娜

运动员都在在天津体育馆对面的一处宾馆报道。当俄罗斯代表队刚刚到来时，引起一片轰动。我当时还不知道涅莫夫、邦达连科到底是何许人也，对别人如雷贯耳的霍尔金娜我也觉得跟邻居二妹子没多大区别。但让我头一次见识到霍美人的魅力竟是她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那就是霍尔金娜”，于是一干人等呼啦一下围在女厕所门口。过了一会儿，一袭黑衣并戴着墨镜的霍美女从厕所款款走出，人们把她紧紧围住。我是好凑热闹的主儿，也上前稀里糊涂要了个签名，她的俄语草书竟让我这个俄语专业本科生看了如同天书一样，后来这个在小电话本上的签名不知道给扔哪去了。当时才觉得这个与俄罗斯其他穿着队服的小姑娘打扮与众不同的家伙可能不一般。

在比赛中我才真正见识了霍尔金娜，每次上场都会引起全场的热烈欢迎。尽管无数次与霍尔金娜擦肩而过，却终于没能跟她照过一张合影。本来女子体操全能比赛前，我上前跟霍尔金娜说，想跟她照张合影，她答应比赛之后可以。但那场比赛她却从高低杠上掉下来哭了，我也没敢再过去。不过她在其他比赛中夺得了金牌。几年后看到霍尔金娜为花花公子拍的裸照，我就想起了她欠我的那张合影。

那届比赛邦达连科没有取得好成绩，但跟他的合影却很痛快，那张照片我也一直保留着。还记得邦达连科比赛失利后，天津一家媒体上的标题是——“邦达连科英雄气短、伊万诺夫造梦不止”。

当面不识黄玉斌

我闹出的还有一个大笑话竟是不认识黄玉斌，当时中国体操女队正在训练馆，我也带领拉脱维亚队在旁边训练。我跟旁边一个人聊天，问他是干什么的，黄指了指旁边训练的队员，看到刘璇、白春月等人，我才恍然大悟。天天跟这些体操运动员混在一起后，就再也没闹过这样笑话。

中国男子体操队参加决赛那天，我跟黄旭说，我们为你们加油啊，他笑着说声谢谢。结果那天晚上天津体育馆里人们欢呼震天，热血沸腾，男团不负众望夺得金牌。观众们在看台上造起人浪，我们那帮志愿者也起了好几次头，弄得为瑞士夺得奥运冠军的前中国体操选手李东华一个劲回头冲我们微笑和竖大拇指。具有传奇色彩的李东华是瑞士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前天我家的邻居从瑞士回来后还说，就连瑞士的雪山顶上都立着歌颂李东华的纪念碑，他当时还很莫名其妙呢。

当年的中国男队领军人物是张津京，不过他因伤未去天津，实际上已经由李小鹏担当重任了。到处都是体操明星，李宁抱着儿子去过，陆莉、莫慧兰等人也去训练馆看望自己的师妹们。看到李小双则是他主持完世体赛的闭幕式之后，一言不发，一副酷酷的表情从我身边大步走过，后边追着一群疯狂拍照的记者，然后李小双开着辆跑车扬长而去。

闭幕式结束后在天津宾馆举行了自助餐酒会，上面有什么领导在讲话时，大家已经不管他了，在下面兀自大吃起来。然后纷纷找明星合影签名留念，我则跟刘璇、凌洁等人边吃边聊。不少人找女团冠军罗马尼亚队合影却被拒绝，原来她们也一直在找体操界的老前辈合影。没料到罗马尼亚队回国后不久就拍了集体裸照奉献给读者，甚至有人在日本拍了裸体体操电影。

一晃已5年过去，我们学校的那些青年志愿者翻译们大部分出国了，我则来到了北京看奥运。前年在外交学院还曾经与一个天津女孩子擦肩而过却没认出，她当年在外交学院学法语，逃学回天津当志愿者，但毕业后回了天津教英语。而当年在世体赛当实习记者的莫慧兰已经从人大新闻系毕业进入凤凰卫视，刘璇进入北大新闻系读书，俄罗斯体育学副博士霍尔金娜也完成了在雅典的告别演出，李小鹏终于未能在雅典完成超越前辈李宁的光辉纪录。所谓世间万象，尽在这似水光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