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春代言人渡边文雄告别

　　8月4日凌晨，曾演出《青春残酷物语》的渡边文雄在日本东京的一家医院病逝。一位青春代言人谢幕了。

　　渡边文雄，74岁，一生演出电影达143部，代表作包括小津安二郎的《彼岸花》和《秋日和》，木下惠介的《笛吹川》，小林正树的《人间的条件》，佐藤纯弥的《野性的证明》。当然，观众最记得的还是他和大岛渚的一系列合作：《爱与希望之街》、《青春残酷物语》、《太阳的墓场》、《日本夜与雾》、《绞刑》、《仪式》及《少年》。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潮流所及，全世界的青春热血到处激荡，全球一片火红火绿，我们这些不曾恭逢其盛的后人，就是不读《伊甸园之门》，看看定格在胶片上的青春，仍然会心潮激荡：新浪潮从法兰西影响到东瀛，以大岛渚为首的日本新浪潮的弄潮儿，也在银幕上将热血的时代风潮烙印。渡边文雄，是定格在大岛渚胶片上一个青春的身影。是的，他的外形条件可能不惹眼，比不上加山雄三、小林旭、石原裕次朗、高仓健、鹤田浩二这些银幕上的大帅哥风神俊朗，银幕上下只要一现身就听得到底下影迷的尖叫；甚至在大岛渚的名作《青春残酷物语》中，他也不是主角，但他饰演的秋本医生与新庄由纪这一对恋人，和主角藤井清、新庄真琴这对恋人，形成一种奇妙的对应：他和由纪克制个人的感情生活，投身激烈的社会运动；清和真琴则漠然于政治运动而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欲。影片最动人的一场，两对恋人因故汇聚于一狭窄封闭的空间，清和真琴听到隔壁的秋本对由纪说：“如今你妹妹与咱们不同，他们以发泄欲望的形式将愤怒投向社会，但采取这种形式是否能够取胜？”到头来，两种青春的差别并不是这样大，最终的命运都是相同的：心灵受到残酷的伤害，以死亡或挫败作结。阿清和真琴在电影结尾惨死于街头，秋本和由纪的命运，则要到了渡边文雄继续演出大岛渚随后的作品《太阳地墓场》和《日本夜与雾》才见分晓：以反对“日美安保条约”为导火索的学生运动，或遭到外力的压制(《太阳的墓场》)，或从内部毁坏崩溃(《日本夜与雾》)……青春，正如黄耀明所说，是永远残酷的，有青春的人对这个世界残酷，这个世界对有青春的人也残酷。

　　在大岛渚的愤青时期，渡边文雄无疑是他电影中的青春代言人，每一部作品都充溢乐与怒的呐喊，如伤花怒放，以至于几十年后，我们仍能戚戚于那种愤懑的伤痛与冲缺一切的淋漓快感。那是他们的青春，也是我们的。

　　电影中的青春不会衰老，现实中青春的肉身最终会受自然规律的感召，慢慢变老，最终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让我们借用新近一部日本电影的名字《日出前向青春告别》，向渡边文雄，这个曾经是一代人的青春代言人，挥手告别，愿他在天之灵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