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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炳故事:我的陷落与哀愁

2004-8-3 13:35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朗天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大家已知道《麦兜故事》第二集其实是麦炳故事,但麦炳大抵是符号王国中的双重虚构角色:麦太向儿子麦兜一再述说的菠萝油王子,和麦炳出走时留书所说的故事,在观众看到的动画画面剪接中并合起来;其中,又经过麦炳原稿纸上的空白,和视觉上麦兜和麦炳童年时的相像相合,变成一个跨时空跨想像跨主体再加上后设层面的复合文本,最后安排刘德华配音,更立即将整个叙事体拉到香港现实社会和电影工业;要讲清楚《麦兜菠萝油王子》的符号性,顿时变成一宗对评论异常有挑战的工作诱惑。

  《麦兜故事》的麦兜,有强烈后九七坐困傻城的意象,片末交代长大后的麦兜,拿着公文包在城市如行尸走肉,走着你我他也会走过的马路,长洲沙滩上的真人露背,更强化了中下阶层香港人的认同感。然而,这一次《麦兜菠萝油王子》,野心更大,视野更阔更高,在母子情深和港人遗弃感之上,碰触到存在陷落的美丽与哀愁。

  如果你认出菠萝油王子跟阿差和薄饼仔来到复国旅程尽头时所面对的瀑布,便是王家卫《春光乍泄》中黎耀辉和何宝荣要去的那一条;如果你认出大角咀被清拆后大家上街的那一幕便是去年相似的情境,那么,你敢情开始领会《麦兜菠萝油王子》极高的可读性,然而,最令我动容的,始终还是当阿差挥舞着齐眉棒,带着孙悟空的影子时,戴起王冠的麦炳,赫然变成唐三藏和猪八戒的双身,被人啃了一口的薄饼仔,白胡子暗示的风霜,背上那龟壳不正是沙僧背负的行李担子?不由得想:他们这次取的是怎么样的西经?

  吴承恩安排了假雷音寺和一度变了白纸的西经,刘镇伟则把爱情的觉醒和人生的承担放到时空倒流重历选择的设置里;来到谢立文,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这一重意思,经过多层文本及叙事互涉,得到更多向的阐陈,而选择的沉重,面对错失的怅惘,则透过瀑布意象和父子二人的命运对比,得到更深刻的发挥。

  “我爸爸想返去以前唔知边度,我妈妈净系谂住以后唔知边度,就得我一个,留响宜家。”

  麦兜最后是否成为协助马友友演奏的“印脚青年”(表示某种“出人头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麦炳的故事由原稿纸到麦太到一再地重述,包含着种种虚构想像渴望奇想,经麦兜自己确认了。之后,他就流着菠萝油王子的血,留有菠萝油王子的记忆,如果他愿意,麦炳便是唐三藏,他便是猪八戒(刘镇伟在《西游记》的安排倒是相反的:猪八戒和蜘蛛精生下了唐三藏),“西经”始终摆在无何有之乡的那个地方——瀑布背后,难道不就是欲尽不尽的水帘洞吗?刘镇伟要孙悟空在那里戴上金刚圈,是采取一般人都容易代入的孙悟空角度,如果是猪八戒,又怎样看这承担?就在麦炳于婚纱铺戴上了王冠,看见对街薄饼仔那一刻,谢立文提供了他的答案。

  麦炳把钱交给神算子安排他时空倒流回到过往,出来之后,眼前依旧,何其讽刺何其无力?身旁喋喋不休的麦太可像《西游记》罗家英饰演的唐三藏?于此,你当然可以视麦炳亟欲回到过去为对现在的逃逸(由是麦太的面向将来也是逃避),那么麦兜的留在当下,正好承继了第一集的被遗弃和无奈。然而,如果你视麦兜透过了麦太(叙述)而接上了第一集没有现身的父亲,则那种留在当下却又正好是实现自我不得不如此的陷落。没有真正的过去和将来,实实在在的惟有当下。每一下当下,就是一种陷落,人生时空结构的陷落,包含着生之痛爱之难受以及种种注定的失落与遗憾,但也正是这种陷落,形成了穿出去,在结构另一面冒出怒放光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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