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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井》《盲点》

2004-7-24 22:44  来源:电影夜航船 作者:Pneuma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两个月前,我去电影院看《盲井》,这部电影,根据它的英文译名Blind Shaft,排在一部叫做Blind Spot的影片前面。订票的时候我阴差阳错订了后一部,中文译名《盲点》。所以,放映前,电影院的工作人员介绍导演和观众见面,我极其惊讶的发现了一位年轻的欧洲女士。随之而来的是,我不得不毫无准备且略带沮丧的去观看一部斯洛文尼亚电影。关于这个国家,除了一位给我的阅读带来乐趣的写作者,我能模糊记起的是它在东欧背景之下,和苏共之间的纠葛。
    
    
    这场在鲍德里亚的意义上的“突然遭遇”(人们在日常经历中随时遭遇到那些“现成品”──那些被马塞尔.杜尚发现了的“挂衣钩”,“晾瓶架”──那些从物流,影像喷泉,商品风景中被截取的客体,个人,观念,以及随之而来的友谊,热情和爱),并没使我在随后一个半小时的观影中收获更多的乐趣,我试图从一个类型化的故事中读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那些和斯洛文尼亚这个国家有关,从而使这部电影“像一部真正的斯洛文尼亚电影”的那些东西──但是,“真正的斯洛文尼亚是什么?”,能够回答这个提问的前提是至少得去了解这个国家人们特有的娱乐方式,犯罪发生机制和文化积累途径,而如果不是后来出于别的原因,这个国家的历史现状再次进入我的视线,这一次,和这个文化成品突如其来的遭遇没有造成我的任何“震惊”,从这个角度说,电影本身并不成功。
    
    
    《盲点》的剧情发生在一对姐弟之间,弟弟神志恍惚的从强制戒毒的医院逃出,他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去,像一只竹风筝折断了双腿。姐姐把他带走,禁闭在一个房间里(因为有社会机构的人员在寻找他,企图把他带走),但是她不知道他已经感染了爱滋。于是,双腿打了石膏的弟弟躺在封闭的房间里,绝望的经历着缓慢而致命的身体衰竭;姐姐在混乱的外部世界为了获得他生存所必须的毒品和毒贩艰难周旋。混乱动荡的外部现实在他们藏身的房间之外止步,那个阴暗小房间的时间秩序被心理现实和死亡拖沓的步伐控制着,从社会秩序、符号世界的角度来说,这个小房间成了一个“盲点”。一个光线机制失效的,消失的空间。很快就发现了,维持这对姐弟亲密关系的心理纽扣在于他们共享的一个童年场景,两个孩子在山坡上迎风而立,仿佛即将进入危险滑翔的两只风筝。难道我们不是又一次遇见了那个不可猜测的“中心缺失”,围绕着它,全部的象征现实得以建立?“什么是那个盲点?又是一场幻想中的血亲相奸?”可能。剧情有意弱化了两人的血亲关系。然而也许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围绕着这个看不见的点,哪些东西被看见了,甚至被突出了?我的回答是,共产党政权被民主进程取代之后分崩离析的斯洛文尼亚社会现状──经济低迷,民粹主义,反犹主义,反女权主义运动。姐弟两人通过童年幻想支撑的“小房间中的真实”在抵御着的是混乱无序,恶疾斑斑的斯洛文尼亚社会现实(在电影中表现为吸毒,普遍贫穷,物质匮乏,和无处不在的甚至发生在母女之间的社会性冷漠)。而同时,正是围绕着退避到所谓“人性”本身的“善”(姐姐对血亲关系的忠诚,保持低姿态善良的妓女…)以抵制现实感入侵的这个幻想,象征世界的能指链一次又一次被占据着“宝座”的那个“大它”(the big Other)洗牌,具体的说,什么是斯洛文尼亚?谁是斯洛文尼亚人?什么是有斯洛文尼亚特色的民主?被“大它”一次次强制性的重新定义。
    
    
    出生于1975年的女导演Slak在卢布尔雅那完成了学业,在一个文科教育由精神分析学派占据的学院,多多少少耳濡目染吧,就片名而言,也直接让人联想起“盲点机制”。(精神分析理论以这种方式直接介入电影剧本,也稍许让我想起侯麦。)
    
    
    
    
    
    再来说《盲井》。对这部电影──更主要的是对于围绕它产生的种种言谈──我想问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发生在那里、那个地点(矿井,中国)?”据说导演强调了影片是“人性批判而并非社会批判”。让我来替他把这个崇高的“普遍人性”的谎圆到底吧!──这部电影是一个整体性隐喻,低矮黑暗的矿井是人性“恶”之极(谋杀),微弱照明的矿灯是忏悔性的“善”(自杀),介于二者之间的是灰色现实(毒品,性交易,制度残缺),在极端的人性碰撞中,我们得到了──什么?救赎?……
    
    
    问题还是在于“矿井”。为什么那里成为了(谋杀、聚焦、谈论的)第一现场?得承认,这和频频见于媒体的新闻性报道有关──我们知道有什么“正在那里发生”;也和矿井本身的特殊性相关──比如我有轻微的幽闭恐怖症,一旦想象矿井的地下事实就极容易夸大它的非人性;更重要的是,我们能意识到这些小型煤矿的灾难发生机制绝对不同于别的灾难,比如一场偶发的飞机失事。同时我们也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势力在阻挡我们去“看”──不同于(图像、文字,声音的)“客观记录”──所以,我们总是看到相互对立又殊途同归的“真理”。有人说拍的不真实,因为丑化了矿工(“不至于那么黑暗吧,我看见的还不错啊”),有人也说不真实,是因为那和真正的矿工无关(“他们真实的生活比电影里的更不人道、更具灾难性!”)──这里重要的是言下之意,即:“嗯,你说的不对/不完全/不可信──因为我知道/相信还有更准确/全面/可信的(可是我无法指给你看/说给你听)……”难道,在这里我们不是又一次遇见了那个纯粹否定并且无法象征化的”黑暗中心”,并且因此而建构着另一个(不同于《盲井》所表象的)“幻想”么?在这个意义上,并不存在能使我们“真正满意”的影像和语言,能够准确的传达那一个“藏在背后的真实”,因为──我们需要的/寻找的根本就不是它!那些在语言中流露出的焦虑,不满足所对应的“我们看不见、看不清”,以及与此相应的“矿工们说不出、说不清”源自于一个旁观者,我们能意识到正是它从“我们看不见”和“矿工说不出”的这个事实中获取利益, “It benefits…”.But, who?
    
      (对电影本身可以根据《盲点》进行解读,因为没看到图像,无法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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