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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高粱》——我眼中最好的中国电影!

2004-6-14 23:39  来源:娱乐 我爱电影 作者:李祥瑞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这个世界上的电影已经太多,多得这辈子买不完看不完,DVD时代,每一天都有新的或者旧的电影把你带进未知的世界,饕餮之旅并没有产生饱胀感是显然的,因为人们胃口越来越大一天比一天贪婪……,在享受鲸吞牛饮的快感的时候,我几乎忘了有些电影看过就想忘掉根本浪费了时间、有些电影迟早会从记忆里消失,如果电影不能进驻我们的生命,我们像黑洞一样吞噬光影的过程还有意义吗?


  其实对每个热爱电影的人来说,最有价值的电影可能只有10部最最有价值的电影可能不超过5部最最最有价值的电影可能只有一部。正因为有那么几部收不到睡不着的电影,我们不假思索地咀嚼吞咽的过程才从未停止……每一次为电影发狂,总要被心底增殖的占有欲折磨许久,从快版买到封顶制作,耗费了大量精力和财力,慢慢地,已经习惯了静静地等待最佳版本的出现。


  如果只容许我保留一部国产电影做个纪念,那么张艺谋的《红高粱》将是我的唯一选择。所以了解到日本二区2月21日发行的张艺谋电影套装中包括《红高粱》的时候,心里格登一下,终于等到了心目中最有价值的那一部!


  应该是在校园时开始了追逐电影的日子--回顾起来,我和影像的机缘充满了偶然性,那时,总有看不完的和影院排片日程同步的露天电影。最初只是为了打发百无聊赖的饭后时光,绞尽脑汁企图让自己的所有言行都与众不同的愤少心甘情愿地参加了时间固定地点固定的集体观摩活动。回想起来那个时刻满有意境:等待着,等待着天色黑下来、等待着两根电线杆间那块苍白而衰老的银幕变亮。因为在操场上放映,电影的声音没有方位感总是显得很空旷、很遥远,我们不得不时刻保持一种聆听的状态,这样自然为欣赏过程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放映机的胶片轮沙沙转动,千百人的喧声消隐了,唯有音箱发出沙哑沉闷的梦呓,宁静的暗夜里,一束神奇的光束投射到银幕上,千百人仿佛在仰视一个宇宙奇迹:那是个能量积蓄超乎想象的奇点,时间、空间在那里浓缩、裂变,爆炸光芒闪过之后,视觉的游戏和史诗刷新了我们的情感记忆。记得在大雪中看完了《秦俑》,跺着僵冷的双脚,为巩俐焚身于火的一刻热血沸腾。


  那时第一次在银幕上认识张艺谋。因为泡录像厅的时间比较长,加之国产电影不争气,如果不是港片或者合拍片,大多数情况是等不到中途就要退场钻录像厅的,但是《秦俑》让我耐住了东北人不太喜欢的关里的潮冷严寒,那样大气磅礴的场面,确实让我震撼了,后来又特地到市区买票进了两次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当时出于业务需要开始找一些陈旧的《大众电影》充电,发现名气飚升的张艺谋确实是个奇人:《红高粱》的剧照太讲究了。于是买了莫言的中篇小说来读,直看得拍案惊奇,这部散发着浓重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意识流小说,就是一部纸上的电影!不由担心复现那样奇诡瑰丽的颜色没有任何一个电影导演可以胜任!直到在关于《红高粱》的争鸣文章中了解到张艺谋把原著疯子般的缠杂构想改编成一个简单的直线交待的故事,才松了一口气,对于需要在电影院放映的电影来说只要把画面经营好就足够了,毕竟小说《红高粱》属于在脑海中放映的电影,只有变得简单而视觉化才可能被大众接受……


  期待越多,等待的过程越痛苦,因为已经到了1991年,电影院已经不太可能上演《红高粱》。也算老天有眼,河北省科技馆经常放映一些国产旧片,于是那个冬天我和朋友李上源跑到科技馆看完电影的余兴节目就是在科技馆院子里的雪地上写大字:我们要看《红高粱》……过了春节,售票口挂的小黑板上终于出现了《红高粱》的片名。


  看电影那晚,用我现在常用的话来形容就是“马路仿佛变得更加宽阔了礼堂里格外庄严肃穆人们穿上了节日的盛装”,记得我们和一位有点艺术青年气质的大学生攀谈起来,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是专程赶来看“野合”的,他说这已经是第二次看《红高粱》了,这部电影的光芒相当刺激眼球……


  还有一个小插曲:第一个镜头是拉长脸的,我从没见过这么“艺术”的电影,张力感十足,未等投入,嘎然而止,原来放映师忘了加装宽银幕影片专用变形镜头,几分钟以后,终于等来了那个划时代的时刻……走出影厅,满眼舞动的红色高粱,耳畔鼓声轰隆,正在回味“娘、娘、娘,上西南……”突然听到李上源说,我们一直沉浸其中的港片根本一无是处!


  猛醒之后,开始反思,开始关注,中国电影的第五代导演原来这么牛B。


  1988年2月23日,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制、张艺谋导演影片《红高粱》,在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与美、苏、法、意和联邦德国等21个国家新故事影片比赛中,荣获金熊大奖,这是中国电影第一次获得世界级电影节的最高荣誉奖,也是亚洲电影第一次在该电影节荣获大奖。据记载,《红高粱》成为电影节上观众最多、反响最大的作品,西柏林自由电台发表影评时说:“拍摄《末代皇帝》的贝尔托鲁齐也要向张艺谋请教。”


  用黄金时代四个字来形容第五代的雄起阶段并不为过。个人以为第五代电影人拍出了最好的中国电影,而《红高粱》是第五代电影运动中诞生的杰作。在中国电影史上,《红高粱》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红高粱》是一部适合在影院观看的大片,我的意思是指除了胶片和银幕,其他任何一种介质都将造成绚丽影像的严重缩水--而在熟悉原作的人看来这绝对是不可原谅和无法忍受的,因为电影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已经将胶片和电影摄影机的性能发挥到极致,最完美的效果只能来自电影最完美的观赏效果只能来自电影院。


  (第66届美国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获得者。1999年荣膺伊斯曼课吧柯达评选“世纪百位杰出摄影师”)的匠心和技艺,这样的电影画面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我不止一次的在好莱坞电影中欣赏到星光灿烂的夜景镜头,我也能凭着多年来的观影经验和电视摄像的拍摄教训想象到这个镜头的拍摄难度,当然磁带和胶片的感光度是不一样的,但我确实有一次在湖面上目睹有生以来最灿烂银河景象的时候打开摄像机而无能为力,寻像器里一片漆黑,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人类肉眼所能看到自然美景都能被摄影机所记录,或者因为拍摄条件或者因为设备年代水平所限,直到我发现邵丹用电视拍摄器材制造了较好的电影效果(《王勃之死
),才知道决定视觉成就的并非拍摄条件、使用设备,关键看作者有没有野心。如果你早就受够了国产电影们用灯光把一切照亮的白痴做法,你就会知道顾长卫掌镜的《边走边唱》、《红高粱》的视觉贡献何等突出。顾长卫和张艺谋对电影摄影机和胶片太过熟悉,因而每一个震撼性的自然瞬间他们都能完美地捕捉和记录,《红高粱》能成为一部到处得奖的电影,和它的视觉贡献不无关系,甚至可以这样说,摄影决定了《红高粱》的语言魅力值--任何一个看过小说《红高粱》的人都会担心世界上没有哪个画家或者摄影师能够正确表达原著意象,任何一个看过电影《红高粱》的人都会说顾长卫和张艺谋做到了,他们把一部伟大的小说变成了伟大的电影。


  莫言在原著中有着“种的退化”的隐忧,把握原著精髓的《红高粱》即张扬了中国人有过的自由和狂放,我爷爷我奶奶的生命热情令人眼眶湿润,心潮澎湃。


  当年《红高粱》的“颠轿”“野合”“撒尿”“剥皮”“日食”是盛名远扬的:“颠轿”的流畅剪辑足以令香港动作片导演自愧弗如;“野合”的仪式感和高粱的舞蹈只能用心旌神摇来形容,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没有领悟生命的意义而硬往色情那儿一亩三分地遐想,只能说你弱智或者说很讲政治;“撒尿”的狂野更是对国产电影种种禁忌的突破,而且这一段尤其严肃,我爷爷以撒泼胡闹验证我奶奶的爱情,如果你读懂了姜文和巩俐关门行房之前对视的眼神,就不会因眼睛遭受“污染”而大为光火;至于“剥皮”一节引起农民上访事件的历史不提也罢--虽然当时就奇怪这跟农民利益哪有什么关系?“日食”我父亲的呼喊已经是千古绝唱,从一望无际的红色高粱地看出去,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红色,在这里是生命的颜色--至今讨厌张艺谋再后来的作品里把红色“艺术”和商业标志!


  记得当年走出影院就产生了占有红色影像的冲动,搜寻之下还真见到了该片的翻版录像带,然而30元的售价对每天花1元钱看三部录像片的学生来说实在太昂贵了,只能拿着带盒摸摸而已。两年后我从电视上转录了《红高粱》,录像带看了无数遍,虽然勒出了令人痛心的道子,却一直当宝捧着,因为后来买的VCD效果更次。录像带《红高粱》有一段胶片丢了几格,就是劫道那段姜文往下蹲的时候画面一跳--这一节给我留下的心病终于被到手的DVD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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