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足球一样的激情
全世界的球迷这几天可能都会因为足球而充满了激情和狂热,谢晋老人也不例外,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球迷,在他的家中珍藏了一瓶拿破仑七世亲笔签过名的百年轩尼诗,当年谢晋在《鸦片战争》的庆功宴都没有舍得打开,这一次谢晋准备将它送给归来的国足,不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球迷,更是因为在谢晋近六十年的电影人生中,一直充满着像世界杯一样的激情。
金杯,银杯和口碑
要说谢晋得过的奖,可谓是不胜枚举,光是金鸡百花就满满的一大柜子,但是他却有三个意外的奖鲜为人知,这就是“全国先进体育工作者”、“上海妇联挚友”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说到这三个奖谢晋一直津津乐道,“因为我拍的很多电影大部分是写中国妇女命运的,就跟在座的我们女同志很多,写的大部分是女同志,《女篮五号》也是,《舞台姐妹》也是,《红色娘子军》也是,都是写女同志,我还拍过《秋瑾》,都是写中国妇女命运的。所以他们说谢导写了很多我们中国妇女英雄人物,像《红色娘子军》很悲惨的人物也有,实际上像《芙蓉镇》,也是写胡玉英这个人物她嫁了三个丈夫,在文革中间很悲惨的遭遇,都是写了妇女的命运。所以说妇联同志讲我们应该颁给谢导一个奖。就是妇联挚友奖。”至于那个五一劳动奖章,谢晋自己说:“我是搞艺术的人中惟一得过五一劳动奖章的人,这是观众给我的最朴实的奖励,我自己总结了一句话,得奖值得祝贺,但是得一个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我常常碰到很多观众跟我讲,谢导,我是从小看你的电影的,我太喜欢看你的电影了。我觉得这个话对我的激励比捧一个奖杯还重啊!”
谢晋的艺术之路
谢晋作为长房长孙降生在浙江上虞的大户之家,可以说是福星高照,得天独厚。祖父谢佐清既有和巾帼英雄秋瑾共事之荣,又有和光复会首领徐锡麟深交之乐。老先生在长孙身上寄托了无比的希望。
少年的谢晋跟随父亲举家迁居上海,这个热闹、繁华的大都市带给他的不仅是眼花缭乱,还有对成人世界的审视和对电影最初的迷恋。谢晋的母亲非常爱看电影,所以经常带着他去电影院观看,《渔光曲》、《魂断蓝桥》以及卓别林的电影,他几乎看遍了30年代能看到的电影作品。1941年夏天,刚刚读完高中二年级的谢晋,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报考了从南京迁往川南江安县的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他对电影戏剧的心驰神往像是圣徒奔赴自己的麦加。偏远的小城,简陋的校舍,然而就在这么贫瘠的地方却集中了中国戏剧界的一批名流,洪深、曹禺、焦菊隐那熟悉的声音,那扬起粉笔灰的手势,犹如束束火把,引导他摸索着进入艺术宫殿之路。一年后,谢晋从重庆中央青年剧社回到上海,在大同电影公司担任副导演,正式开始了电影导演的艺术生涯。
我们很难界定电影是谢晋的一个梦想还是它赐予了谢晋无数个梦想,在电影里活着或者说为电影而活也许都可以说明这种状态。余秋雨先生曾在《足迹》的序言中这样写道:“回想一下,在这风风雨雨的半个世纪,中国人的文化生活中如果没有谢晋,一大批中国人如果没有《红色娘子军》、《舞台姐妹》、《天云山传奇》、《牧马人》、《芙蓉镇》等等电影可看,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失落?在我看来,评论谢晋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因为他早已成为当代中国人集体审美历程的一个组成部分。”
巧遇“女篮四号”
稍有年纪的观众见到谢晋的激动是年轻的朋友无法想像的,在录制节目的现场一个特意精心打扮来参加节目的阿姨得到话筒后说:“当时我在《女篮五号》里面演的是一个从人民公社被选进上海女子篮球队的四号队员陈志芳,尽管只有半句台词,但是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我向你们老一代的艺术家学到了我一生用不完的、有益的思想。这部片子为了赶去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的比赛,您把我们从阴雨连绵的上海带到了北京,来赶拍外景,当时谢导和我们一起住在军营,还有体育馆。这部片子最后是得了银质奖了,您还送给我一张照片,一张您自己亲自拍的照片,在照片后面写着‘赠秦锦同志,纪念一次不平凡的合作。’”谢晋走下舞台,含着眼泪拥抱了这位普通的观众,当导播无意中将《女篮五号》的资料播放出来的时候,这位老人激动地指着人群中一个梳辫子的年轻女孩,大声地对谢晋说:“谢导,那就是我啊!”
这几乎成了节目中最感动的一幕,谢晋的电影影响了很多的人,近六十年的电影人生中,谢晋的电影几乎都是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给不同时代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数人曾在电影院品读他的电影的时候以泪洗面,因为谢晋的电影真正记录了最朴素的人们在时代的遭遇下的性灵内幕。谢晋自己说:“为什么我的电影与众不同?因为我有哲学。”当年看《女篮五号》的观众还会互相搀扶着走进《鸦片战争》的放映厅时,当年遭遇过《芙蓉镇》、《天云山传奇》、《牧马人》经历的人们回看谢晋的电影时,他们品读的其实是自己走过的那一段不寻常的路,在电影史上,这些电影的创作遭遇了千辛万苦,这些电影曾创造过“一亿七千万的收看率”,我们感谢有人用电影的形式记录这些人们心中的情愫,谢晋说,“这是我拍过真正的大片。”
用电影抚慰那个年代
“我讲一个《芙蓉镇》的故事,《芙蓉镇》在法国上映,拍到姜文跟刘晓庆两人在街上扫街,劳动改造,天不亮就扫街,扫着的时候,姜文这个角色秦书田,心血来潮,一边拿扫把扫,一边还舞一下,然后一二三,二二三,这个全世界都懂得,这是“华尔兹”的旋律,一二三、二二三,刘晓庆不会跳,跟着学,后来会跳了。在中国放的时候,我在观众席里看,买了票在那里坐着看,观众心里很难过。我自己也劳动改造过,扫过厕所、扫过什么,看到这个很心酸。在巴黎放“一二三,二二三”的时候,观众鼓掌。我奇怪这怎么鼓掌啊?我回来问记者,我说昨天放电影的时候怎么鼓掌呢?后来我问了一些观众,问鼓掌是什么道理?法国没有经历过什么文革,也不了解,但是他们感觉中国这么小的一个镇,这些挺善良的人遭到这么大的灾难,姜文这个文化馆的一个小职员,他最后被打成右派,被劳动改造,他居然还对生命充满着追求,对爱情充满追求,这个民族是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