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纪录片《斥力》的自述

冯晓颖
    1975年出生于浙江省湖州市
    1997年开始拍摄图片与纪录片 纪录片作品有《斥力》、《游戏》、《诗人在人间》和短片《无眠》 １９９９年参赛香港第五届短片录像节 曾发表小说《人们都叫我丁丁丁》（上海《小说界》）
    
    我的创作经过比较简单，就是拿着机器去拍。1998年5月至1999年11月其间，虽然，只有四次拍摄的素材，但很多心烦的时候我不想再做这件事。 被拍摄人冯天岳很有耐心，多次配合。此片称为“斥力：码根码与ＷＩＮ９８”是 因为我感到它们之间“互相惊讶与互相厌恶”的关系，以及寻求展示知识产品在传 媒中的不同面目，更多的是对当事人命运的关注等。
    
    关于冯天岳的情况，周江林撰文的《坏孩子的心脏》中已经详细叙述。
    
    第一次拍摄是在1998年5月的国际展览中心门前。那时，老冯已经被北京 青年报等多家媒体报道过。我根本不想关注一个媒体的“热点”。那天，我去拍摄 别的内容，我在一旁看见他销售“码根码”的过程问了他一些问题，拍了些素材。 既然已经开始，我开始有做关于他的一个片子的想法。
    
    第二次拍摄是到他家中。拍摄了关于他的背景、成长过程等素材，旧照片，生活的情况等。那次拍摄，我对他有所了解，他的所做所为不是突然的，是有基础的。
    
    第三次拍摄是在ＷＩＮ９８首发式之夜，这发生在一个仲夏夜的北京。是微软 中国公司为了宣传“ＷＩＮ９８”软件而举行的促销活动。这个商业活动的广告语 是“今夜你会不会来”。在整个过程中，我采访了一些对“码根码”有所了解的人。 包括吴士宏、吴铁等ＩＴ界有名的人，前者到了1999年， 成了一个个人问题 得不到解决而以“反微软”姿态出现的“女英雄”。后者，也被媒体炒得沸沸扬， 被称为一个“天赋之花盛开”的成功人士。那天晚上，一个附近的居民跳上台，谴 责“ＷＩＮ９８之夜”骚扰了他的睡眠，他说：微软谋财害命。这晚的拍摄有些戏 剧性的场面很难得，周江林在事先一再通知催促我不要错过这个晚上。
    
    第四次拍摄是在1999年的北京街头。是补充拍摄我所需要的素材。我并不 追求在片子里“把事情说清楚”，但还是觉得事情经过不太清晰，这次，他站在街 头有灯箱的“北京地图”前，把他去过的刷小广告的地方指了出来。这样从“街头” 又回到“街头”。
    
    
    在对冯天岳的拍摄中，我省略了他的困境、他对瘫痪的母亲的照顾与孝敬等内 容。我觉得这不值得强调，在我的镜头下，他是有尊严的生活与工作着，他的行为 不是疯狂的。经常觉得纪录片中“人文关怀”泛滥，我对摧人泪下的故事失去兴趣 并表示怀疑。我希望能够拍摄不同类型的片子，有时是冷酷的、有时是热忱的。有 感情、有关怀是很自然的事情，应该不是悲悯之心或者同情。我想，所有人是在同 一处境之中。许多纪录片以“重感情”而著称，但情感只不过是纪录片中的一条小 河---不动声色，内敛的涓涓细流，更多的时候，是观点以及立场的选择。
    
    在此片拍摄与素材的收集上，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对“客观”的体会经常随 着拍摄内容与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在我对冯天岳的拍摄与采访之中，他一直是 诚挚的。我想，一个拍摄纪录片的人首先不能选择一个不真诚的人作为拍摄对象。 纪录片要有主观，这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观点。我在此片中想要说的是：理想主义 的人如何为理想奋斗的处境；人们对新科技的态度、新科技与传媒之间以不相同的 姿势勾肩搭背等等。另外，我觉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断跟踪提问拍摄，“拍摄 狂”式的纪录片拍摄显然不适合我，我是在拍摄ＷＩＮ９８之夜时，开始具体想到 这该会是怎样的一部片子。
    
    我希望找到ＷＩＮ９８与码根码之间可以对比，可以阐述之处。这是物质与物 质之间的关系，但却是人为的。
    
    把“码根码”与“ＷＩＮ９８”联系在一起，并不是反对什么，崇尚什么。一 部纪录片中可能出现多种声音、多种主题。对“码根码”的拍摄已经是在“事后” ，不是“现场”，作为1997年的传媒热点，电视台对冯天岳拍了又拍，还跟踪 去他的老家河南拍摄，我不想重复新闻意义，也不想“深度挖掘”出一堆似是而非 生活碎片，之所以要做这个片子，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我想完成。
    
    我爸爸在看我拍过的片子时，说：拿着机器拍拍东西，谁不会。我想， 确实是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