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命运之年(诗歌)
敬畏命运之年
——选自《
每一天使都是可怕的,可是,唉,
我向你歌唱,几乎致命的灵魂之鸟啊,
知道有关你的事物。
——里尔克:《
真正的死亡是活着的时候!你在恐惧中甜蜜地说起
“我不愿再见到你了,”是的,你如愿以偿,用整个身体来消失
重新献出白天和黑夜,颠覆了楼房,人群,车辆
小居的房间,缩进一盏灯笼,身影飘在天空下面的
12月27日,原来节令也不堪一击,你可以再次穿上雪地里的红衣
把一条街道走成归途,另一种欢笑让一个冬天不住地
后退,大地上停不下来的动物,一个家的孩子,你掩面天就黑了
别在秩序中成为爱人,从来就是为了跟万物分离
伸出的手很小,握你的手很大,可以拥有四季与河流
力量强大地支配着心律跳动,在生命的表盘上震动虚空
学生的模样挤进社会的公共场合,两只脚趾含着凉鞋
双眼好奇,探出了脑袋,一对黑色的镜框遮住脸蛋
牙齿生得大方,在微笑中显露出梨花开放时的白色花瓣
一翕一合,纷纷落在红润的嘴唇上,人人见了喜欢,疼爱
如今望不见了,在一瞬间隔开两道目光,迫使它们内省
那九月的杂草晾满阳光,地面长高,天空降下
两条铁轨上,一列火车奔驰而来,轰隆隆响过
给予意志的人,陪你走在枕木边的碎石上
他用孤独堵住你的孤独,笑声打动你的笑声
看你们的人从车上擦肩而过,成排的树埋下头,叶片上
走动着风,你伸出抹过泪的手,在一个中午的箫声中抽泣
你是在飞翔中被噙住:音乐,光线,书桌,荒郊
一切不形象但具体,天上的不明飞行物,尾部冒出无数金星
你在下面从轨道的一边蹦跳到另一边,从不正正经经地走路
一个让母亲不放心的淘气鬼,逃学到海边不是去自杀
和沙和石块过一天,和远方对称着探望种满花草的柴屋
傍晚来了一个大汉,你不敢回头地奔走,盘算什么样的才是好人
衣裳穿得烂者富有热情,你一个一个地去问路前行
正义和邪恶的东西始终交织着紧跟在你的身后,一望无际
你是所有事物中最美好的一种,坐在石墩上数着手指
作为充满活力的精灵,带动了湖面上的波光反射到身上
柳叶落完了,只留下金枝,在手上托着向你示爱
夕阳的光辉住进河畔大道上的轻尘,疯狂中一路飞扬
到了一片垃圾场,衣衫褴褛的男女捡拾废纸和旧物
靠着一垛破墙,一群人在开拓生活,其收获的
景象:站着,蹲着,嬉笑着,披上西部色彩;不是无知
而是忘却;走过桥头便是马场,发黄的粪便盖住地面
支起一棵老树丫,路边上堆着土灶,乌鸦绕着炊烟飞去
“一切都那么意味深长!”你酸楚的眼睛跟矮屋的窗户
无异——走吧,恋爱的过路人,收起你心中的悲悯
世界很小,爱并非无边,善良就是苦难的尽头
贫寒的白米在当夜下落,你提前进入梦乡
天空回到地上,圣洁的雪虚构了一个人间的天堂
打开黎明的门,还有什么在沉沉大睡?一双
黑色手套挑起一场遗忘的冷战,翻过紧锁的铁门
厚厚的脚印连成一条道路,永远通往自身,踏过心坎
剩下斑驳的围墙形同虚设,淡淡的白桦林露出一些痕迹
你裹着一团火焰,流下鼻涕,呵出红领巾公园唯一的气息
慢慢在融化中复原,外面卖菜的女子推着板车,多了一顶帽子
和一条围巾,是在伤口上蠕动,还是在埋伏下出击
你是一个过冬的勇士,另一只手替金鱼换水,在北方生长
假如成为新娘,谁能将你抢去?而不被拒绝
在适合的心意中自我放逐:变牛,变马,结成玉叶
“不出三天就会被赶回娘家!”你面向未来虚构生活
坐在灯下把围着脖子的高领剪掉,也许手也多余
要轻松地走近自己,不失时机,你总在变得一无所有
出门回来背个空包,掏出身上仅有的零钱,放到桌上
双手和礼物握在一起,做一个人情的奴仆
带着笑容串门,没有一次敷衍的交往,有时很累
光照着你可以倾述的人,守在床头,与你的梦
和睦相处,从晚上九点坐到十点,离去,夜
越来越稀薄,破裂时,夕阳比你更鲜红
涂满内衣和床单,你红扑扑的脸泛起了水的光泽
有如海突破双目,要一生都荡漾着,浪花般宁静
在高峰中追逐高峰,做为女人而开始完满地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