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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万劫不复的信仰

2004-5-12 23:55  来源:《上海壹周》 作者:张江南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在意义被不断反复消解的今天,谈论信仰变得越来越不适宜.当张信哲的一首<信仰>将爱进行到底之后,无数人开始仅把爱情当成信仰.而信仰对于我们本该有的份量和价值,也随之被戏噱和荒诞化了.相应地,我们的影视作品也一直对信仰的丧失长期地保持漠视态度.但宁浩的处女作剧情长片<香火>却自觉地发出了虽有限却罕有的纯粹来自个人的呐喊.
      年仅的26岁的导演宁浩,此前成功拍摄了包括朴树的<COLORFUL DAY>在内的数十个MV作品,是知名的MV导演。影片《香火》却表现出另一番气质,该片全部采用DV手持摄影方式拍摄,镜语冷静克制,显示出地是贾樟柯<小武>式的现实主义的美学质地.主人公亦是”小武”式的相对边缘且有”猎奇”色彩的符号化的小人物——一个破庙里生活落魄,形容猥琐的孤独的年轻和尚和尚。时值年关,和尚赖以生存的佛像塌了.为了修葺佛像,他开始了漫长的筹钱旅程. 
       显见,影片的叙事母体是寻找,秉承的着欧洲作者电影论的传统,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或者希腊电影大师安哲罗普洛斯的包括<尤里希斯的凝视>在内的诸多影片.虽然同是以一个心理的旅程为手段,但<香火>因为直面的是我们太熟悉却一直只在桌下被论及的当下中国现实,于是给我们以更多的震撼与唏嘘.
       导演巧妙地利用和尚处于当今物质社会中的相对普通人而言更为尴尬处境,结构出一条危机四伏,戏剧冲突不断的情节链条:首先是求助无门(文物局只管修缮重点庙,师兄们自顾不暇);接着自身的多次努力也都徒劳而反(算命挣钱要面临瞎子竞争和地痞的敲诈,化缘得钱也因无度牒而被判为非法所得);与此同时和尚还面临”下岗”失业的压力或言可能(他会看着女人照片发呆,朋友也建议他索性还了俗转行去杀羊或者开发廊)……和尚处于自身生存和信仰的双重危机之中,而进与退之间的抉择则始终是影片为观众设置的悬念.
不可否认,和尚试图坚持过她的职业操守, 比如拒绝几个舞女自赎式的资助,但最终他还是必然地走向了信仰瓦解的末路.电影的结局是,和尚终于利用卖假佛器治病的钱修好了佛像,但他心中的那个原本坚固圣洁的佛却塌陷了.至于后来县里因要修建”致富路”而拆庙的桥段只是极端化的把和尚推至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这更多地体现的是导演主观态度里对现实的绝望与彻底的无力感。
      由此,以黑色幽默的荒诞口吻贯穿始终的<香火>,显见是出地地道道的写实悲剧.它宛如一篇强悍有力的报告文学,一针见血地直戳每个现实人的内心,并将被遮蔽被隐藏很深很久的伤疤勇敢地暴露.当现代都市文明日益将我们淹没,我们的内心都丧失了什么?<香火>用一种近乎好莱坞通俗剧的方式,将这个切身的痛楚置于我们面前.它发于导演自身对周遭世界的洞察,并以一种惨不忍睹的状态呈现,足以让每一个尚未完全麻木僵硬的观者都将或多或少的生出自省的冲动.在这个信仰集体垮掉的时代, <香火>以微弱的热量温暖着无数患病的我们,导演宁浩亦以朴素的诚意实践着电影艺术最原初最善良也最基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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