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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重金属行头游荡的抒情囚徒

2004-5-9 11:55  来源:摇滚年 作者:刘均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80年代末,90年代初是怎样的音乐时代,金属如风横扫天下,满眼望去,尽是长发飘飘,燃烧的失真火焰。而在遥远的中国,在"唐朝"之后的金属真空地带下,在偶而一现的公开出版的金属音乐专辑系列中,超载及其专辑似乎扮演着"刻意中国化金属"之外的纯粹金属乐的形象。而事实上,从《超载》到《魔幻蓝天》,这个乐队及其音乐核心一直未远离"中国抒情"格式的音乐抒写中心,即游荡于中国音乐中"港台"曲式抒情。它阴魂不散,深深影响着众多天才的摇滚人,这种音乐抒写思维一直存活着,当它被隐形的摇滚风格复活后,听众和创作者还恍然不知,从某种意上说,它在重新塑造一系列外来音乐风格、类型的同时,已根植于人们的音乐欣赏、审美的深处,根植于中国摇滚中的创作者们的音乐灵魂之中。任何来自外部的震撼,重新开始自己抒写的可能,即使是微小的波澜,都被这个潜行的无所不在的乐思扼杀在内部之中。

致命性的危机首先来自于高旗个人意志驱使下的音乐才情,来自他的歌曲创作。从"呼吸"时计起,高旗在表达中就已流露出某种死亡金属的残酷,比如那首词作奇绝的作品《陈胜、吴广》,"泪水流干/天空从此不再湛蓝/跟我来/让我的旗帜飞起来/把天空遮掩/眼泪再次流下来/无数灵魂在期待/谁能在忍耐/快把我胸膛剖开/。"(此作品还被收进电影《头发乱了》中)。

但令人诧异的是,词作与曲调编写之间,词与曲之间却毫不相干,血性的词作竟然被平白直泻的平铺磨去了所有的棱角,二者出现了难以弥合的分裂。词与曲的不合谐、不协调、不统一被暂时的金属器乐演奏掩饰了。词与曲的分离寓示着高旗在此后歌曲创作矛盾的开始。当人们将"歌"和金属器乐揉和在一起时,这种矛盾变得愈加明显。直到《超载》专辑的发行,中国抒情曲式写作便彻底占据了主要的篇幅。专辑中的头一曲《荒原困兽》展示了人性社会兽化的现世景象。西式的纯粹金属极为贴切表达了这首仅有的金属歌所要表达的一切:主唱的咆哮、吼叫;气势恢宏的器乐肢体;出色的吉它哇音模拟。这个难得一见的精采却还只是一闪,专辑的音乐便匆匆滑进了"抒情"泥沼,高旗的抒情老底开始一点点曝光。随后的《寂寞》极好地体现出这个被金属乐掩盖下的抒情真相。高旗的词曲创作虽已完成了一体化的独立品格,温暖的唱腔、柔软的旋律编写与唱词中喧泄的情绪词汇,比如幻想、梦醉、疯狂、遗忘,融为一体。这一次曲与词没有出现分离的扭曲。如果单独看,听这首作品,它不失为一次歌唱者的自然情愫流露。然而,当大段的吉它SOLO,缓慢的重型节奏,使伴奏的器乐肢体与歌本身产生了相悖的巨大反差。唱与奏各行其道、各行其事,唱的时候,金属的轰鸣已悄然隐没:奏的时候,唱声已然消失。骨子里的抒情迫使金属演奏成了表演,反过来,这种自我表演性的演奏侵蚀、损坏了歌的品格、格调。接下来的《低下头是人间》更是发展了音乐的表演性,它从器乐延伸至歌的内部,唱的内部。高旗,这个向往金属、向往深入的先行者最终被个体的抒情围困,他的唱念击打在试图的改变中,越来越接近于港台抒情曲了。甚至连器乐肢体也越来越抒情,成为形式中的金属乐面具。其它如《感受》、《距离》、《梦缠绕的时候》、《让每一个夜晚充满火焰》、《九片棱角的回忆》等等莫不如此,而这些歌已占了全部专辑的2/3曲目。而与《荒原困兽》如出一辙的模仿世纪未恐怖想象的作品《1999》,以及乐队的长发、皮衣、平面设计等等一起最终造成了一个虚构下的印象:超载是一支重金属乐队。


而在真正的一九九九年,乐队推出的《魔幻蓝天》一反昔日的人们的印象,一切从抒情开始,从抒情结束。甚至连已不年轻的高旗和众乐手在摄影术的神奇点化下成了一伙涂抹青春妆的时髦青年,宛若少年的干净。词曲创作与音乐肢体的完整、契合被人们误解为是"重金属乐队"向音乐回归。天哪,他们从未"金属"过,《魔幻蓝天》只不过是一次中国重金属音乐的卸妆表演,高旗个人音乐的本色展演,如果听众会为抒情的高旗惊讶,那么不必惋惜,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个模样。如果将高旗视为一个被"中国抒情"囚禁的乐手,那么在今天貌似繁杂的摇滚风格聚会中,又有多少不为过去了的音乐思维污染的独立乐手呢?时间尽管向前,然而我们在歌唱时,在激奋下的音乐表达,却总有些过去的姿势,这难道是偶然和个别的吗?


相关链接: 呼吸 飘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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