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会”柏林

我到柏林的夜里（我总是在夜里抵达作为城市的欧洲），类似于巴黎凯旋门的佛莱登堡门已然面目全非。它被一位包裹艺术家包裹成一座“旅馆”，有很多窗与门可以通过，在灯辉与夜风之间，它轻微地在布幔上飘移着，却并不真的迁徙。原有的那幢实体的石门和石门勾勒成的空洞的大门，已经谜一般消隐，仿佛历史的风讯。

我下榻的旅店座落在原东柏林的地域，著名的亚历山大广场旁边。一套有厨房的大房间，和丰盛的免费早餐，和早晨出门散步遇到的淳朴问候与微笑，让我处处想到红色苏联和社会主义理想。包括这一带的居宅，也是贫富均等的样子，普普通通的大板楼，在中国的大小城市随处可见。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栽满着鲜花。有很多美丽的少年，从那些开着鲜花的房间里走出来，越过没有酒吧和商店的街道，在电车站，安静地等待车辆的到来。

废屺的柏林墙的西方，局面立即资本主义起来。它的腹地，有一大片绿色的森林。森林四周，咖啡馆与酒吧“漫山遍野”。德国阳光难得，很多家长喜欢带着未成年的子女到动物园附近的同性恋街区度过有阳光的午后。

在有条不紊的商业繁华之间，柏林始终涵养着休憩与艺术的浓浓空气。佛莱登堡门前条形广场上的那些熊们，作为柏林城市的标志，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有艺术家们把它们的皮毛与神色重新创作一遍。还有那些举世闻名的建筑，总是有艺术家盯着它们，要把它们改头换面，“包裹”成一份“邮件”，邮期有限，过往不再。

柏林日日更新，日日变迁，柏林人骄傲地说，没有人可以看到相同的柏林，正如同没有人可以趟过同一条河流。

柏林的面貌和节奏，不慌不忙，没有穷奢极欲。送我去机场的出租汽车司机自得地说，首都柏林其实是一个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