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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有路:看《两个只能活一个》

2004-5-6 9:15  来源:银海网 作者:桌紫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游达志。名字似乎可以说明一切:恣意游走,天马行空,然后便达成所愿。无疑,他是个非常懂得运用异数讲故事的人:思路怪谲,神出鬼没。掉入他的情节陷阱也懒得四下奔突寻什么出口,纵然发足狂奔,红热了身体,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口号仍将不紧不慢,一二一,领跑者依然是他。也好,这省却了猜中别人命运后的骄纵和得意,叫人有理由诚诚恳恳老老实实地坐回观众席。 
  
        四年前第一次接触游达志,就是这部《两个只能活一个》。当时对声光电的东西没现在沉迷,环境也闭塞,所谓的香港电影在头脑里也便只是街头喋血快意恩仇的枪火和刀片,抑或是周星星仰着脖子的狂笑。对这部电影那时只是觉得玄玄妙妙,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味道。剧中两个人梦想的归宿是日本的一处有雪山和铁桥的地方,相关的那张明信片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英文也不好,见到那张明信片上的单词默默大体的记了拼写,回去翻查字典,豁然吃惊不小,竟然是Paradise(天堂)。 
  从片名上看,涉及了死亡,很明目张胆的摆出一个残酷得有些尴尬的命题,开门见山的让人去面对。游达志倒轻描淡写的就跨越了这道严峻的门槛,他把正襟危坐扔到一旁,另辟蹊径搞出了一种戏谑人生的味道。当然,提供一剧之本的韦家辉也功不可没,成功电影的第一前提在于导演和编剧的齐心协力珠联璧合。影片主要的气氛和影像都处理得很好,情节产生的效果不让你感到模棱两可,或笑或感慨或动容,一击即中,既不繁杂也不滥情。从电影的角度说,它比较纯粹。它不是那种各方面都极为圆熟的类似流水线作业的制成品,也许它甚至有些卖弄之嫌,比如追逐场面的大肆铺张,但它很真诚,也很富有个性和探索的精神,就如同不能不说那些追逐场面的确很精彩。 
  对影片中的两个主人公很喜欢,都是那种一根筋的人。阿武和卡雯,一个频繁在赌博中作贱自己和金钱却无怨无悔,另一个记取着负心男人的点点情怀却念念不忘。他们的基调是灰色的,在城市的晦暗角落经营自己的生命和喜乐,实际到为了钱可以去充当别人生命的终结者。本来都是擦身而过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的江湖飘零之人,但他们之间却产生了可以超越生死的真情。阿武做杀手领了酬金,阿武去赌钱,阿武赢了很多,阿武开始惜命。于是卡雯出现接下了这一单杀人的买卖,阿武和卡雯此时只是一种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他们的相识,只是发端于人们之间的赤裸裸的交易,而在人物关系上却非要有个三百六十度的逆转:堕落的青年男女偏偏爱意萌生。在影片中渲染出来的冷漠人情也突现了这一道异乎寻常的情感的难能可贵。 
  如果二人只是忠于自己的社会角色,给钱杀人从此一拍两散,那么故事也便失了色彩。故事的真正开始,发端于卡雯再要一支枪的要求,于是阿武才去找卡雯的过去的男人Simon,那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沦落成酒鬼,醉生梦死之间还要试图抢劫阿武,于是差点送命的阿武和卡雯有了矛盾。冲突就这样来了。而这种冲突却使得二人取得了良好的沟通,渐渐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卡雯要枪的要求不应该是她的初衷,之所以要枪,还要阿武去找Simon要,那么只能说明卡雯对自己的刺杀行动没有把握,知道自己可能会从此离开人世。而心目中对那份过去的感情割舍不断,于是才有试探和追问。得知了卡雯的悲惨遭遇,阿武有所触动,第二次去找Simon时,将一个又一个酒瓶砸在Simon的头上,这种暴力的源头来源于一种没有泯灭的爱心。卡雯终要自己去终结这段伤心恋情,事先还要手刃负心汉,当与那个头上伤痕累累的猥琐男人面对时,她突然释然了,并且将情感干脆地转移到了别处。 
  两个人身处社会的阴暗面,但都没有拒绝感情的释放和收获,正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温情没有彻底变冷才使他们有拥抱更美好人生的机会。阿武给卡雯洗袜子,拿起来在光下看,那神情专注而孩子气;卡雯流着眼泪,端着枪要给阿武剪头发,那种委屈的眼神只有在没有新年礼物的节日里才可以看到。谁又可以把那时候的他们和杀人者等而视之。他们的不修边幅,面目可憎原来都是深味某种人世悲凉之后的自我糟践。当拥有真情的滋润,他们将从自我设置的硬壳之中破茧而出。费尽周张入住的五星级酒店里,卡雯引阿武的手到自己的胸口,两个人眉目之间已经尽是柔情。但他们终都没有说破,表面上仍然是交易的关系,内心里却已将对方视为生之所系。回归之夜二人失散了,满天焰火之下,却要有一个去和死亡相对。再次相约见面,两辆有轨电车相向而行,在菊黄色的背景之下,两只手就那么倏忽一握。看着这一幕心里竟也怦然一动。 
  检验爱情最残酷也最实际的做法就是以死亡做筹码。阿武给了卡雯一只袋子,卡雯打开它,里边却是一张书写着Paradise的精美明信片,等她反应过来开始奔跑,阿武已经完成了暗杀计划狂奔在仇家的枪林弹雨之中,这一段平行蒙太奇十分精彩。事前的约定: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听广播,你就永远不会当作我死了。卡雯奔赴机场,勒令司机关掉收音机,但终不能接受阿武真的死了的结果,她还是要在走以前弄明白阿武的生死。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播音员正说那宗命案,一系列铺陈介绍案情,最后说男子已经逃跑。卡雯的眼泪落下来,人生的狂喜就这样降临了。卡雯过街,眼泪在脸上飞扬,那微微有些驼的身影却包容着世界上最深切的幸福。 
  影片的摄影时而飘忽,时而温情,紧扣剧情发展。人物的静默,多采取近景突现人物内心世界;而人物的激烈运动多采用全景,大视野里看人的爆发张力。前后景对比,俯拍,甩拍,高速摄影等拍摄手法在影片中交叉综合运用,经剪辑师的精彩剪辑,使整部影片摆脱了僵化说故事而变得生动鲜活动感有力。音乐尤好,与剧情启承转合更是相得益彰,使影片的气氛始终玄密,挑逗,并且随着两个人感情的推进,慢慢又加入了一种浪漫的音乐元素,使爱与死亡的沉重主题与一种别致的轻松顺利交割。 
  剧中的明信片是一个关键道具,它真正维系着两个人的生命交叉点。香港这边发生的故事只是幸福未来的前奏,而在这其中的激烈碰撞和交锋也便可以视作二人向梦想中天堂行进的脚步。影片结尾逃出升天的阿武躺在货轮的集装箱上,嘴里悠闲的叼着香烟,这时哧的一声,一架飞机划破了上空的宁静,那是卡雯奔赴梦中归宿的座驾。 
  天堂有路:一条在天上,一条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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