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摇滚乐——王磊专访

        从《出门人》到《夜》到《一切从爱情开始》到《广州的春梦》，我们认识了王磊：一个现代社会和文化的闯入者和破坏者，一个音乐形式上的先锋和骨子里的民谣歌者，一个拥有永恒的漂泊感的浪子，一个坚持捍卫纯洁但决不陷入伤感的守护神。他的四张唱片的推出分别给当时的摇滚乐坛注入了太多的新鲜血液和太多的惊喜，而这四张唱片每张的风格都完全不一样，这在中国也是绝无仅有的。年初，王磊在“嚎叫唱片”旗下把这4张唱片结集再版，使得我们更加完整和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在超越自我中不断探索前进的艺术家形象。
　　这之后，王磊悄悄地跟普涞的“引擎唱片”签了约，5月底他又悄悄地从广州来到北京，然后于5月31日、6月1日和6月3日分别在CD咖啡、开心乐园和豪运悄悄做了3场演出。我见到他是在儿童节晚上的开心乐园，当晚与他同台的还有“引擎唱片”的另外两支乐队——病蛹和舌头。演出前，我在开心乐园门口的铁路边找到了他。
　　记者：最近你的情况怎么样？
　　王磊：跟以前差不多，酒吧又重新开张了。音乐方面也差不多定了，就是专门做泵的音乐。（笔者注：“泵”为王磊组建的乐队 ）
　　记者：泵的风格是怎么样的？
　　王磊：带……带电的那种吧。
　　记者：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在做电子乐了？
　　王磊：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电不电子无所谓，主要能表达（音乐）这种冲击力就行了。电子乐有非常多的类型嘛，有电子舞曲，有工业的，分得特别的细。我们可能属于电子跟乐队结合的这样一种东西。反正不一样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吃饭的东西。在中国，有的人老认为流行的很不好，其实我觉得流行的照样是很好的东西。
　　记者：你觉得你做的是摇滚乐吗？或者说你一直在做一种什么样的音乐？
　　王磊：先得把摇滚乐他XX的操翻再说。先把摇滚乐丢在后面，就是你根本不用提这个东西。你做什么音乐谁都能看清楚，你装，你他XX的装逼装一年两年，别人就能看出你是干什么的了，很简单，摇不摇滚无所谓。
　　记者：能不能给大家描述一下你现在的生活状态？
　　王磊：非常好，吃喝玩乐。至于乐不乐观，乐观了就没有精神，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顺，才有这种精神的力量。不过我现在倒是挺高兴，无所谓，最多又能怎么样？很简单，根本不是打仗，以前老认为是打仗，其实不就是游戏吗？
　　记者：你是指什么？人生还是……
　　王磊：任何一件，全部都是游戏。就看你怎么去玩他们，就像你喜欢不同的女孩子一样，你把她们分分类，这个是什么样子，那个是什么样子。中国人的压抑，中国人的虚伪等等都太多了，所以无所谓，应该更宽一点，包括音乐也是一样，中国的摇滚乐也是非常传统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玩音乐不玩音乐的状态，所以你就冲吧，根本连想都不要想，我XXXX乱来就行了，谁都没搞过的你就搞，肯定比他们的好，这样想就行了。
　　记者：谈到这个有的人就认为这种特别另类的东西其实特别容易……
　　王磊：不，在这个观念上面很多人是傻逼。他们认为听到的看到的那些很爽，但我觉得首先要抛弃这些东西，才能有自己的声音。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买中国乐队的唱片？永远不可能的，没有自己的音色，没有自己的音乐状态，听众就绝对不会买，他们只会买毛宁的，所以我觉得这个非常重要，创造性非常重要。创造性就是精力，你有精力把你崇拜的一切打破，他们有他们的状态，但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
　　记者：那你现在怎么看自己以前的唱片？
　　王磊：我觉得从《春天来了》（即《广州的春梦》）以后我就把它们全部封死了。我根本就不去想它们，操，千万别去总结，有太多人会给你总结，像你就会给我总结。我的脑袋转得比较快一点，就是说我可以玩任何东西，飞快地变掉自己的风格。而且你不要想我要玩好才去玩这个东西，那样我觉得谁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我觉得中国很多摇滚乐都是井底之蛙，看到的就是那一点，这样的话如果一开放很多外国乐队一进来，中国很多乐队就解散得了。
　　记者：不知道你最近关不关心时事，咱们也不提具体的，就是问你一下你对当前的状况怎么看？
　　王磊：我觉得中国首先要开放，这个开放不是说着玩的，以前在香港有一次青年人的暴乱，那就是所有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事情干，然后政府出了一些条例，开始引进摇滚乐之类的东西，让他们发泄到另外的地方去。
　　大约11点半，王磊和泵乐队最后一个出场，一段无序的噪音过后，恶狠狠的电子鼓点和莽撞的采样扑面而来。在音乐里，王磊一会儿像个悲天悯人的疯僧，一会儿像只恶犬直扑人性。我非常赞成王磊把泵的音乐称作“带电”的音乐而不叫它电子，因为你无法把它归到任何一种电子乐里去，而说它是“另类电子”又好像有点傻乎乎的样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磊骨子里的民谣气质，一个浪子不管他怎么咆哮，不管他把木吉他扔得多远，他的音乐里都逃脱不了那种浪子独有的东西。电子味只是今天的王磊喜欢用的一种表达方式，谁知道他明天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