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乐在中国
电子音乐的诞生自然和电子合成器的发明有关,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它使声音的模拟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可以产生自然界中没有的人工声响。在西方,电子音乐的发展是随着社会工业化的进程而不断演变的,1870年,在德国科隆,已有人试验通过电来制造音乐,1920年,俄国人Leon Theremin发明了一种简单的合成器,这种简单的合成器不能连接其他乐器,只能发出非常吵闹的电波声。比较像样的合成器是美国RCA公司在1955年发明的,但它的问题是极其难于掌握和操作。直到10年后,Don Buchla和Bob Moog发明真正意义的电子合成器。有意思的是,电子音乐繁荣的城市或者国家往往会是工业重镇,从一个侧面显示了电子音乐表达的疏离、冷漠的感受,人和人缺乏交流的时候,在空旷、充满形式感的音响里,用身体接近彼岸,是可以忘掉灵魂的。
电子音乐的形式永远是日新月异,由于西方音乐的历史原因,电子音乐在形式上的更新也以节奏、结构的演变为主,合成器的存在和电脑技术的进步则使电子音乐的普及更为大众化。它可以随意拼接、剪贴、合成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所以,电子音乐在音乐领域里是最混乱的音乐,各种类型之间也没有很明显的界限,其发展史最后就演化成一个无序的声波排列组合史。
电子音乐可以用来舞蹈,使身体陷落;电子音乐可以用来想像,是我们遨游在虚拟空间的翅膀,却也是灵魂的扭曲和荒诞。如今的电子音乐中,采样和拼贴已经是重要的技术了,音乐片段、噪音、生活原声,反正是只要是声音范畴的东西,都可以被作为素材从原来的环境中剥离出来,重新按照作曲者的意愿编制成为新的音乐。正因为此,使得电子音乐的各个声响环节可以是没有逻辑性的,其声音片段原来的意义指向被消解了,它是具有实验性的,但在可以无限延续的声波运动中,也迷失了它的能指。所以,电子音乐总让人产生一种懒洋洋的哀伤感受,一切都可以随着机械的节奏样式由身体释放,却缺乏温暖和拒绝情感上的交流。它不存在方向感,只有时间能够穿越它终了的那一刻。
在中国,由于听觉习惯的原因,电子音乐并不受欢迎,也没有什么人去关心由变换的节奏组合的各种电子声响的差别,于是只有电子琴、旋律上口的舞曲这样的东西被大众接受,广州的“新空气”这样的组合的成功就是很好的例证。而DJ文化,在中国,也只在发达一些的大城市中才可见,更多的人也只把DJ们看作放曲子的服务生,因为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一家又一家的D厅里数着人家的排行榜copy再copy,没人需要他们创造什么,我们是文化殖民地嘛。
中国新音乐在形式上的垢病是所有的弱势文化都无法避免的。而如今制作电子音乐所需要的采样器、音源、鼓机等设备又不是一般经济能力的人可以承受的,资讯上的匮乏、落后和音响技术、音乐功底上的要求则更是个问题,这注定了我们只能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发现电子音乐的制作者,或者听到更多很滑稽的自称是“电子音乐”的作品,而过于强烈的形式感又让人如坠雾里,当人们只需要身体跟着它行动的时候,电子音乐和我们的思想何干?这就是电子音乐在我们这儿的尴尬。同样基于所生活城市的原因,更多的音乐人也只是借助于电子音乐的形式,作为手段不是目的。而那些真正意义上的重工业城市,至今我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在中国,电子音乐是需要物质生活作基础的,滑稽的是却无法反映它的生存基础,那里面没有生活。但更危险的是,一个人可以不懂乐理、不懂创作,但能编程出电子音乐,因为别的东西他都不会,这玩样可以赚钱!
幸而电子音乐可以表达我们空虚,可以忘记我们的灵魂,甚至在我们这儿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音乐实验,或出于某种需要在音乐形式上的丰富、完善。让我们来说说国内一些可以拿来听听的声音。
一、 王勇《
在这两张专辑中,王勇和何训田在歌曲的编曲上大量地运用了合成器,并且试图通过和中国传统乐器、民族调性的结合创造一种新的音乐方向,这样的尝试是值得尊敬的,虽然他们往往会被简单地划归为New Age的范畴。王勇后来还有一张97年和美国人布莱劳克合作的《
二、骅梓《
其实,和这张骅梓的首张专辑最有可比性的是窦唯的《
三、窦唯《
《
四、王磊《
王磊,这个广州具有实验精神的四川人,在尝试了艺术摇滚、低调民谣风格之后在98年出版了这两张电子取向的作品。《
五、崔健《
其实,老崔是一直很具有先峰性和前瞻性的,他能在98年就作出这么一张带有Techno元素的唱片,在当时是很令人惊喜的。而且他把电子元素和他已经形成的特有的自由爵士化的说唱曲风作了有价值的融合,产生了一种赋有想象力的即兴化空间。当然,由于老崔的江湖地位,他的尝试还是有点谨慎,一位台湾的制作人曾把崔健的这张专辑重新Master,发现崔健在混音时去掉了很多的电子成分,对此他感到不解。崔健对此的解释是:“这张专辑最初创作都是用吉他写出来的,本质上是摇滚乐,Techno是在专辑创作期间接触的,所以加进去一些,但后来发现加得太多,就去了一部分。”
六、陈底里《
93、94年的时候,陈底里的“穴位”和窦唯的“做梦”被认为是北京最有希望的两支乐队,音乐风格是相似的后朋克;而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他们又都尝试了电子音乐的方向,这样的巧合很有意思。在这张用合成器和吉它完成的唱片中,陈底里锐意破坏了节奏在一个作品中的固定性,在一个曲子里,可以听到贯穿其中的一个个小的结构和段落,无序感的声响碎片和支离破碎的歌词辉映成趣,制造了恍如隔世的听觉感受和病态的惊艳美感。
七、张亚东《
张亚东的电子音乐趣味,除了这张唱片更表现在他为别人制作的专辑中,如麦田守望者、地下婴儿、朴树、王菲等乐队、个人的作品。我们可以听到他对优美旋律的良好把握,对音源设备技术上的掌控以及对声音素材使用上的别具匠心。张亚东的自我表达则更多地呈现了一种失语症式的暧昧。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八、丰江舟《
《
九、超级市场《
这支来自摇滚北京的乐队可以被认为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出版作品的电子组合。《
十、其它
还有更多的乐手将电子音乐元素作为一种可以采用的形式加入到自己的音乐中,丰富自己的音乐表现力或借以寻求突破。比如苏放为宝罗制作的《
随着电脑和家庭录音设备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会加入自制电子音乐产品的行列,在这两年国内大量的自制小样作品中我们已经可以看见这种苗头。聆听作品,学习技术,动手制造,而非简单地跳跳舞,打打牒,是有志者的道路,也但愿这个在中国也能生长的怪胎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