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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寺·忆

2004-4-21 0:55  来源:发达阿姨 作者:发达阿姨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我以前经常去白塔寺的。白塔寺在北京的西四路口西一千米,如果你要去的话,从阜成门往东走也可。当时我从学校坐22路公车,到西四下车后再走一段时间就到了。有的时候,我会和我的老师一起骑车去。那往往是在放生之前,或是在放生之后。


白塔寺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从西四路口到白塔寺,要经过比较嘈杂的一段马路,但是你进白塔寺之门后,会明显感觉到心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其实白塔寺和嘈杂的马路也就一墙之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这种相同的感受在我走了国内几个大的寺庙后,似乎并没能完全找到。唯有承德的一些寺庙还有一些相同之感。



白塔寺进去之后,有几进的院落。首先能看到的是阿尼哥的塑像。这个塑像在2002年左右方才安置在那里。白塔寺就是由这位当时入仕元朝的尼泊尔著名工艺师阿尼哥奉敕主持设计建造的。阿尼哥是元朝帝师八思巴的得意门生,具有杰出的艺术才能,不仅能建塔,还会铸造佛像。


在阿尼哥塑像之后的最前一进的殿里,放置了《般若多罗秘多心经》,即以智慧到彼岸的意思。其间还有其他一些佛教典藏精品,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第二进的殿很大,有一个常设的“藏传万佛造像艺术展”,其中共展出元、明、清三朝铜佛、铜鎏金佛造像近万尊。我的老师会以顺时间的方向,逐个给我们讲述其中的诸多故事以及佛学之道,当然还有不同尊佛不同的佛语。我最喜欢的,其实就是听老师讲这些东西。这位老师,在后面我会再详细提及。


细细算来,我跟老师大约听了有十几遍了,每一遍讲一两个小时,讲的东西很多都是相同的,但是还是那么喜欢。老师讲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吸引很多人来听,等从头讲到末尾的时候,往往身边会聚集一大群人,其中有礼佛的居士,也有香客、游人。但是他们都跟我们一起听,听到结束。


我就是在当时学了很多佛教知识的。据说在内地中原一带,正宗的藏传佛教寺庙并不多。很多僧人也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僧人。因此,白塔寺是一个不多的地方。


听完之后便是去拜佛,拜佛的地点在第三进的殿里。同其他佛殿一样,中为本师释迦牟尼佛,左侧为佛,右侧为药师琉璃光佛。拜佛有规矩,并不能随便来。比如磕头的数目应该是三或者七的倍数。由于是藏传佛教寺庙,如果你会的话,请施藏传佛教之大礼。大体上也就是依据佛语“翁哈訇”(音),依顺序将两手并举至额头,然后再到手,然后放在胸口。这时候双膝跪下,跪下之后,双手供在跪垫上,磕头,双手起翻至正面,迎接佛之恩典。其身后还礼,然后重复进行礼佛之礼。


第三进殿的后面就是白塔了。拜完佛之后要转塔,转的就是这个塔。白塔的形制渊源于古印度的堵波式佛塔,是一座典型的藏式佛塔,也是我国现存最早最大的一座元代藏式佛塔。这座白塔,既为供奉释迦舍利,又作为政权与神权的象征而“坐镇都邑”。转塔有严格的方向,必须绕着顺时间转。你可以在那里见到一些转塔的人,如果你经常去的话,还能见到一些常客。我转过三十圈,唯腿有点发热,并没有太多劳累之感。 



这些其实都与我的一位老师有关。在我大四的时候,新来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教我们电影课,教得好极了。当时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听课的人不多,我和其他几位同学是每堂课都必去听的。他也在电影学院教课,都是大课。我也去听过,虽然是公共课,是大教室,但是每次他讲课教室都挤满了人,据说是哪个系的都有,就连一些电视台或者影视公司的人都来听。一时在电影学院和我就读的北师大,都成为美谈。


当时跟这位老师学佛的,有好多电影圈里的人。当时很多圈内的朋友都跟他学过佛,也都很虔诚。每个星期我们必去一次白塔寺,听老师讲学,而且我们都是很自觉就去的。其中大部分的人,我不认识,我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去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虔诚依旧。


我只知道,自己被拖入了一个繁杂的尘世,纵泥其中,背了许多本不应该的东西。后来我知道,在这个尘世不容易,假使有一些时间,是要抓紧时间做一些对得起自己的事情的。


我和一些朋友接受过老师的金刚上师的教导,其中一位还是目前挺知名的演员。上师是一位非常和善的你一看了就想投入其中的一位高僧。有一本书叫《西藏生死书》,写得非常好。作者叫索甲仁波切,是一位得道高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就是他们的上师之一。


老师带我们去放生。不过我就去过一次,是在大钟寺买的一整袋的鳝鱼、泥鳅,还有几只鳖,然后拿到什刹海后海放生。我当时很有印象的是,有一只鳝鱼畅游在放生的地方,一直不肯离去。当时也买了很多的鸟,在西二环阜成门北边的一个鸟市买的,放它们走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的开心。现在想来真的无法形容出那种感受,似乎是自己也忽然摆脱了很多的枷锁,许多东西都一下子飞翔了起来。



后来这位老师出家了,在四川靠青海的一个叫色达的地方。


许多当时一块跟他学佛的人在他出家的时候跟他一起去了色达,回来的时候说那里非常苦。我的一位本科同学,现在在某知名影业公司作发行,她在去成都出差的时候,特地赶去那个地方看老师。回来后说他们一行从成都开始得坐一天一夜的车,走几个小时的路才能到达。


由于海拔高,气温经常在零下一二十度左右,因此非常的冷。他们住的地方必须自己解决。我的另一位老师捐了五千块钱,使他得以在那里盖了个木屋。木屋条件简单,但是并不严密,有时也透点风。但是老师说他还好了,有的僧人就直接睡在地板上,所以很多人得了关节炎。后来他屡次让我们寄一些对治疗关节炎有用的药品,就是这个缘故。他还让我们寄一些日常的医药,分散给周围的学佛之人。


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蔬菜,他们只能吃一些肉。我当时不懂为什么还要吃肉,不过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吃的话,他们就得饿死。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地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不吃点肉的话,身体是扛不住的。但是老师说到了北京就不吃肉,因为北京有蔬菜吃。


同学回来的时候还讲了一件她非常感动的事,为此我也好久没睡好觉。僧人们带他们去屠宰场,用大家捐献的礼佛的钱买牦牛放生。那个屠宰场非常血腥,然后他们找了那里的人,尽量的用手中的钱买最多的牦牛。他们买完之后就牵着牦牛往外走,这个时候,其他牛就跪下了,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同学说,如果没有亲眼见到的话,她也许是不信的。但是那次之行,让她知晓了许多东西。顺便提及的是,他们放生的时候会在牦牛的角上系上红色的丝带,那里的人见了这些牛是不会捕杀的,盗猎的人同样如此。


我听罢,久久无语。



对于佛学,说实在的我是不太懂的。偶尔和人家聊上几句佛学的话题,也都是匆匆地收了嘴。有一次,在单位和一位老员工在争论佛学与西方基督教的一些问题,得出的一个结论便是不争论了。


我一直在想,我的这位老师为什么要出家。我跟他说,其实如果你不出家,你在北京,能带出很多出色的学生,能教会很多人如何处事如何做人,如何对得住自己。这个难道不比你去那个地方只为自己负责更好吗?


他说,这是注定的,很多东西必须自己亲自去做。就比如一个程式,你就必须老老实实来。


我想老师是属于佛教的。而我呢?从本科毕业后,我上了研究生,再然后,我工作。再然后,我于尘世中,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一阵心酸。 


                               发达阿姨

                                   2003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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