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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废墟上空飞翔

2004-4-13 1:49  来源:Fanhall.com 作者:宝子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我生活在北京。
对于这个城市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他是各种的中心,还有正在成为的中心,我们每天出没在这个心脏的各个角落,行色匆匆,俯瞰或仰视它,我们触摸甚至亲吻它的肌肤,但是我们不能发现它的神经和血管,它们都太隐秘,就象每个夜色下的游魂。
我就是这样一个游魂,一个热爱着摇滚乐的游魂,也被称为铁托和战士。
正如舌头乐队曾经说过摇滚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其实他正刺到了这代青年的痛处,也把这代青年的疮疤给揭了起来。我热爱摇滚生活超过了摇滚乐,在一种单纯的意识形态上的自由和生活方式上的自由你更愿意选择哪个呢?当然是后者,没有人的自由便枉谈人性的自由,艺术学里不也有一切艺术形式都来源于生活这一大纲吗?我下面要说的就是这个城市都有哪些角落经常发生着摇滚生活,其实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只要是真正的生活,在哪里,在什么情况的压迫和压抑下都是抵挡不住的,抵挡不住生活的激情,那么下面的文字又算什么呢?就当是北京摇滚的一张简易地图吧。
舌头乐队还说过摇滚生活万岁
要想清楚的发现这个城市的症结所在,就去看他的伤疤,也许这伤疤已经长好。北京摇滚的伤疤就是五道口,一个已经倒掉但还是有人不断纪念的地方,因为那确实是圣地。昔日摇滚的五道口早已灰飞烟灭,替代他的是一座座崭新的楼群和呼啸着的城铁,他们又将会被谁取代呢?五道口早已名声在外, 它是学院路文化青年,莘莘学子们的精神寄托甚至文化圣地,亦是违建林立,鸡鸣狗盗,鱼蛇混杂,肮脏破败的猥琐之地,我曾经在这里买过《存在与虚无》《性史》也可以找到RAGEKORNTHE VELET UNDERGROUND,也曾经在夕阳下梦想过丝绒革命。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身后,一个亚文化生活聚集地正在形成,他是混乱的,不堪的,但他也是青春的,纯洁的。我无法忘记在嚎叫俱乐部的每个夜晚,那已经不是酒吧,而是音乐和青春的战场,喷射着愤怒的火舌,每个乐手及观众都像荆轲或大铁锤手持厉刃,抱着一死的决心或斩帝王于马下,或血溅沙场。以至于多年之后,回想起那时的一个个夜晚,都会血脉贲张,甚至多年之后,还会故地重游,去看看那破碎的门窗,和墙上喷涂的字画作为缅怀。如同老同志重回革命圣地一样,毕竟在无数个躁动的夜晚,我们曾经用我们的汗水和泪水见证了年轻的力量,我们曾经共同在这片土地上,碰撞过,感动过,燃烧过,热泪盈眶过。
如果说嚎叫俱乐部PUNK们的根据地,那后来横空出世的开心乐园就是新金属真正的乐园,这个低档溜冰场聚集了来自树村所有的北京硬核精英们,他们比PUNK们更加愤怒,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背井离乡,来到北京郊外,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追求心中渴望的自由,他们在潮流的形式下,批判着最尖锐的现实,他们有良心和热血。开心乐园和嚎叫俱乐部一样,空气里到处是自由的味道,和认识不认识的人点头,微笑,碰杯,都是家里人,这里有怀才不遇的教师、壮怀激烈的学生、离家出走的孩子以及愤怒的文化青年。
今日的五道口已经不再往外淌血,但他一定有坚韧的种子在萌芽,他必定会长成一棵大树,变成我们希望的火把。可是倒掉的终要倒掉,那曾经对着火车振臂高呼的青年,那为了看演出离家出走的少年,那演出中裸奔的小伙,还有那些啤酒,POGO,欢笑,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那么五道口已经倒掉,我们现在该去哪呢?我们就来提提太阳宫的豪运酒吧豪运酒吧嚎叫”“开心乐园一样,所在地区都是违建林立,民工横行,但不同的是豪运的排场就大的多了,蹲在那么个地儿,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我在这有必要要说到的一点是作为和开心乐园同时代的豪运一直坚持在摇滚演出一线到现在,精神和操作都确实值得敬佩,这里也接纳着更多的摇滚乐队,在这场瘟疫之前,豪运一周的演出最多达到过9场,白天黑夜轮番轰炸,当然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各种大PARTY和专场,如果是赶到大集的话,那就要带好干粮和水,准备通宵达旦的蹦跳吧,愤怒是必须的,但要表现得高兴,因为愤怒在被自己人释放,感动也是必须的,因为惊喜随时会出现,比如那个被舌头新歌震撼的晚上。就算是碰到了那些还没出名的地下乐队也不要沮丧,有的潜力无限,也有乱七八糟,但总会有打动我们的地方,这就是快乐的源泉,既然来了,干吗要垂头丧气。
我们沿着三环南下来到了农展馆的“CD CAFÉ”,酒吧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元,当然你没听说过也没什么关系,他和豪运的狂放又有所不同,它是内敛的,冷静的,虽然没有通宵达旦的热情,但涌动着最优秀的另类之声。在这除了PUNK和新金属之外,还经常有英式低调以及电子等风格音乐的出现,但要提醒大家的是这里从不上演黑死金的演出,看他们的还是要去豪运,您可别走错门了。在“CD CAFÉ”的对面就是他的2店,那里可是爵士迷的天堂,它确实是北京为数不多的几家爵士酒吧之一,这里的乐手个个技艺超群,素质惊人。
CD CAFE往西一拐就到了我们大名鼎鼎的三里屯了,是啊一定要说说三里屯,上边我们提到五道口的酒吧是无产阶级的,那么三里屯的酒吧就是资产阶级、准资产阶级和伪资产阶级驻足的场所,是胭脂粉黛的流莺们流盼的地方,空气中充满牛排和脂粉的味道,温馨的风中游动着彩色的流光。但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依然有真诚和热血流淌,在三里屯南街上的酒吧尽管也经常光顾着白领呆瓜,但这并不防碍它成为我们最喜欢去也最受欢迎的酒吧,他的前身“17”酒吧也曾经是游魂们的必到之所,当然和上述几只酒吧不同的是,不是一个Live House,所以这里不会收你的门票,如果你是囊中羞涩的游魂的话,酒钱也能免了,如果你嗜酒,那么可以去旁边的小店买便宜的青岛,不过我还是倡议大家要照顾酒吧的生意,都是家里人啊。酒吧的节目真是精彩,这里是纯正的Unplugged,野孩子,小何,万小利,马木尔这些大地的孩子们喝着黄河水,喝着长江水,井水,泉水,披着远方的风在这里歌唱,纯净的心灵映亮了整个夜空,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夜莺。
我们说完夜晚再叫我回到白天来,回到一日三餐,它是如此的残酷和真实的存在摇滚生活之中。还是从倒掉的话题说起吧,倒掉前的树村早已名声在外了,很多人对他已经是非常熟悉,那么我们就一起回忆一起向新朋友介绍曾经逝去的摇滚生活。树村,这个在北京地图上几乎无法找到小村庄,坐落在北京北郊叫做上地的一个地方。泥泞的道路,随处可见的垃圾,破落的村舍,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它成为了一个时间内的北京摇滚基地,甚至成为了一个传奇。其实穷困潦倒是这里驻扎的各地摇滚乐手最真实的生活写照,在树村,当地的村民已经习惯了的喧嚣和他们形象的特异,而乐队们也已经融入了树村的生活中。树村的乐队几乎都没什么经济来源,不过大家相依为命,从物质上到精神上充分交流,物质上没福可享,有难同当。所以在树村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乐手由于饥饿造成的饿死饿晕事件。树村就像昔日圆明园的画家村、亮马河的东村一样,由于诸如房价便宜、特定人群集中一类的原因,形成了非常奇特的文化现象,这样的地方描述起来有点像乌托邦或者人民公社。随着首都的扩建,树村终于寿终正寝了。大量的乐手们搬到了更远的藿营,这里的房价更便宜,大家大多数采取合租的方法住进了楼房,再也不必为冬天烧煤,夏天上厕所而痛苦了。更令人欣慰的是,没有一个人出现了饱暖思淫欲的症结。
我想最后就要说说迷迪音乐节了,在每个五一长假里,在初夏的阳光下,都会上演音乐的大餐,上演中国的伍德斯托克,在去年的迷迪音乐节上,全北京的乃至全国的各路摇滚神仙集体出动,大约3000人快乐的挤在迷迪音乐学校的操场上,草地上甚至食堂里,六十多只风格迥异的乐队轮番上阵,还有那免费的啤酒让你尽情的大醉。难以忘怀那几百人一起跳动的场面,难以忘怀那我们永远年轻,我们永远纯洁•••”歌声中动情的泪水,难以忘怀那声枯力竭后金属不死摇曳的点点烛光。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能有幸看到数千奇装异服的怪人涌上午夜街头的场景。一个主流媒体记者在刚刚进入迷迪音乐学校就落荒而逃后说了这里的人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不正常的,但我要说的是,我们用我们自己精神和肉体构建了我们自己的家园,他是新文化的壁垒,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酝酿萌动。最起码在这个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象在过节,洋溢着微笑,被外界传言的摇滚乐内部矛盾烟消云散,有的只是享受音乐,阳光和啤酒。
如果你也是一个白天痛苦地穿行在人群中,呼吸废气,说废话,被广告强奸,为领子和发型耗费所剩无几的青春的话;在全民健身运动告一段落而CEO的风险投资尚未到来的时刻,赶紧摇身一变,从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摇滚你所剩的生活,你可以摇够了就滚,摇不够就使劲的活下去,这是摇滚生活最好的一点。


文中出现摇滚名词解释
RAGE,KORN和THE VELET UNDERGROUND:三只风格不同的美国乐队,翻译为中文分别是暴力反抗机器,科恩,地下丝绒。


POGO:摇滚乐现场演出中,观众互相所做的身体碰撞,类似于游戏性质。


PARTY和大集:指多只乐队(一般在十只左右或更多)做通宵达旦的演出。


专场:指某支乐队的单一演出,演出曲目一般在十首左右。


Unplugged:意为不插电。



 


相关链接: 大地 小何 呼吸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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