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是否在洗你的脑？

　　■你为什么去看《指环王3》？
　　
　　也许你早为它的前两集痴迷；也许是最近才听说它今年获得11项奥斯卡奖。也许你只是逛街经过电影院正好碰上；也许是你的同事聊得兴高采烈而你竟不知这是一部什么电影，令你觉得很落伍……
　　
　　对传播学研究者来说，任何答案都是他们渴求的。他们还关心你怎么看、最喜欢哪个角色、电影里你最难忘的部分是什么等等。
　　
　　“我为什么要费事回答这些问题？”你或许问。
　　
　　“想看看电影是否在洗你的脑。”电影对观众的作用我们了解甚少。所谓的评论家以观众的名义告诉我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卫道士们会让我们远离那些令人沉迷的电影，教育家们则担忧这些电影对我们的不良影响。作为电影方面的研究人员，我们研究项目的设计，是让你们自己来说。”
　　
　　针对美国强势流行文化以出版、电影、音乐等形式对全球文化形成洪水般来势汹汹的“攻势”，西方早有“文化霸权”的提法。这对中国人来说更不陌生：早有人担心引进“大片”对民族文化造成影响，令我们悄然西化。“有些部门因此想要控制大片，包括其他类型文化的输入——要建构民族文化就要防止这些东西。之后有学者顺此思路提出‘想象霸权’。直接体现到电影领域，比如中国的传说故事《花木兰》被美国人做成了动画片，在全球最大范围地传播，结果全世界对‘花木兰’的想象，就成了美国人的版本——想象的话语权被美国人拿到了。埃及王子、阿拉丁神灯……其他国家的形象也一样都被美国人拿到。也就是说强势文化以这样的方式来改写你的想象。”
　　
　　“指环王调查计划”中国项目的执行负责人、北京电影学院电影研究所的刘军对“想象霸权”作了如上解释，但他本人并非这理论的信徒。“当初我们也是挺欣赏这个概念的，但后来发现有漏洞。是否别人就要来对你实施霸权？一个霸权应该符合三方面要素：1.影片制作出来必须包含事先设计好的、要灌输给你的一个观念；2.这个制作者要保证观众必须按他所讲述的方式去理解，若观众的理解跟你的目的不一致，霸权也就实现不了；3.观众是否愿意接受你的观念，若不愿而以外力手段诱使或强迫之，可以叫作霸权。”
　　
　　《指环王3》作为调查文本格外合适。这部英国原著、新西兰主创、好莱坞投资的《指环王》电影早已成为世界性事件。而同时它的故事又是典型的欧洲魔幻作品，有着复杂的、西方人较为熟悉但东方人非常陌生的多重人物结构关系。刘军在调查过程中接触到一个真实的笑话：深圳一家五星级影院里，一家三口正观看《指环王2：双塔奇兵》。影片放了一个多小时，妻子悄声问丈夫：“这是《指环王》吧？”丈夫答：“不是！片头不是写了是《双塔奇兵》吗！”大多中国人对此种类型故事显然并不习惯，可能产生很多理解方面的隔阂。对这部影片，很多人可能仅仅停留在简单的视觉愉悦。
　　
　　作为异国的观众，究竟是如何接受该种外来文化概念的？是否存在某种心理接受的模式？这个对“观众如何接受一部电影”的调查计划由威尔士和新西兰的大学研究者发起，正在中、美、英、法等18国进行，问卷设计也是各方共同协商。中国因为影片上映较迟，调查刚刚开始；其他国家从去年12月17日《指环王3》全球同步公映时已开始了。观众从电影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们将自己回答。
　　
　　在看完3小时的电影之后还要面对一份要求你思考的问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事。刘军带领一群学生在北京选出4家影院，以500只市价28元的纪念“魔戒”，换回了460多份填写合格的问卷。学生们很兴奋，他们见到了各种难以想象的观众：有的人认真地花半小时填写问卷，有人因填写不合要求被学生提醒时暴跳如雷撕掉问卷；他们还遇到一个老外，声称第一部看了110多遍，第三部已看70多遍。网络上提交的中文答卷有400多份。对问题有兴趣的人，还留下自己的电话，项目组将在随后的阶段与他们进行每人20分钟的深入探讨。各国的调研分析结果出来之后，将向公众完全公开。

　　不论结果如何，这次调研对中国电影将具有多重功能：对比调查相关数据，可以直接检验影片发行方的宣传预期跟观众的认可究竟是否一致；这样的电影观众研究在中国是第一次，调研方法本身是值得中国研究者学习的。“下一步，我们会以非常具有典型性的国产电影做类似的调研。”刘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