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韡或者熟食物动物的盛装晚会
画家刘韡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因此我们一直很吻合,我在香港和大陆出版的几本小说,大多由他设计封面及题画。他每次举行装置展览都会邀请上我。前不久,他做了一个《
我参加“晚会”的时候,是黄昏,地点是北太平庄桥北,他的新家,参加者有我、他、他的女友和一匹宠物狗,参加方式是三重的,既有酒菜,又有图片和录影放影系统。
在《
经过一整个闷热的夏夜,那些狼藉的残酒剩菜散发出腐蚀的酸臭。这个时候,来了一群以日当夜的狂欢者,新的欢宴客,它们是被剥掉或拔去毛的整兔、整鸡、整鸭、整鹅、整青蛙,还有活着的鳝鱼。剥皮或拔毛的动物们一律在火焰上烤熟,整装待吃的样子。但是,它们得在新一轮人的晚会开始之前,先举行自己的盛装晚会。于是,它们戴上了项链、手链或足链,显得相当珠光宝气。于是,它们开始啜饮美酒,甚至把头直淹到高脚杯中,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醉生梦死之态。于是,它们酒兴正浓地效仿人,不分族类地展开性乱交:鳝鱼纷纷缠住母鸡、公鸡去鸡奸母鸭,红烧兔子去亲近烤乳猪……晚会进行到高潮,一阵阵法国香水的气息飘袭过来,使狂欢的气息更加丰富与微妙。它与烟草的臭气、酒水的骚气、腐败食物的酸气、鳝鱼的腥气和烤禽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人既沉迷又作呕。
这就是晚会,寂寞的人们从周一等到周末、从旧年盼到新年、从生日等到生日、从早晨计划到晚上的晚会。它在一个或无数个辛劳或无所事事的白昼之后,显得既亲切温慰又懒散随意、既充满欲望的餍足。然后,是那么千篇一律,那么异曲同工,那么容易风卷残云,那么像一个破烂摊子,那么狂欢又堕落,那么无可就药。
我想问问刘韡,没有晚会的晚上怎么度过,没有酒肉的晚上怎么度过,没有性伴儿的晚上怎么度过,没有狐朋狗友的晚上怎么度过?
可是,我们毕竟在一起,在他的家里,在另一个晚会现场,身边有酒,有音乐,有他的画作,他的女友,他的小狗儿。我们不是身处“晚会”么?我要问,也该问,晚会之后我们做什么。晚会之后做什么呢?独自回到家,被黑暗笼罩,失眠不睡或长眠不醒,一直到新的白昼到来?或者继续狂欢,由晚会到夜会,直至通宵达旦?
现代文明日益狂热地鼓动消耗式聚会。但是,人们或熟食动物们无论怎样盛装以待,盛装出场,消费之后都仍旧难掩寂寞之色,难抚孤独之痛。由晚会之后反观晚会本身,我不能不对我的朋友刘韡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