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草》：每个夜晚都有爱的火焰熄灭

文：魏新
   
   我们原本就是一条被时光截成两段的蚯蚓
　　各自在不同颜色的土壤深处
　　再生、劳动、繁殖
　　粘液的味道是相同的，它印证了
　　我们的爱情
   ——老了
   
   一生都遇不到爱情的人并不一定是痛苦的，至少还有平静的生活可以受用；还有简单的快乐可以分享。
   当突然有一场爱情在你毫无准备的生命中袭来的时候，那瞬间的火焰其实是对你最大的伤害，等火焰熄灭，只剩下遍体鳞伤的自己。
   就象岳灵珊遇上林平之；就象瑛姑遇上周伯通；就象潘金莲遇上武二郎再遇上西门庆。
   就象《美人草》，叶星雨遇上刘思蒙。
   就象你，遇上我。
   假如，叶星雨没有执着的追那辆破客车；假如，刘思蒙当时是在客车里而并非在客车顶上；假如，客车顶上没有行李包可以让刘思蒙往下扔......车就不会停下来，他们就不会相识、相爱、相互误解和伤害。
   我们的爱情故事的开端也如电影般布满巧合。那一天，我们在河滩的铁桥下一边拥抱一边看着那辆火车在我们头上轰轰驰过，为了这次拥抱，你曾在上面坐了28个小时，车窗外的树木一直在后退，你的视线都感到麻木。不久，你又乘这辆火车离我而去。

   叶星雨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爱袁定国的，他们从七岁就认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不及刘思蒙一个坏坏的笑容、一句温柔的恭维、一个潮湿的眼神。
   袁定国是个好男人，很象你的威威哥，他知道你来找我的，但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他看的出来，你哭过。

   电影里的那个年代似乎离我们很遥远，距离感却一点也没有。瘴气弥漫的树林让刘思蒙住的地方如同一个迷宫，所有的爱情都会迷失方向。
   你说，我们拉着手在山坡上一起唱《恋恋风尘》的那个夜晚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了；你说，你梦见我们在泉城广场吃冰淇淋，还梦见我坐在小板凳上给你讲故事；你说，你在电视上看到那个年轻歌手，戴着我们见到他那天他就戴着的那根项链，还有那个在趵突泉听京剧的下午，你坐在我的膝盖上，我们在一群老人中间安详的看着生旦净末粉墨登场的舞台......那些日子的幸福对我们来说实在太奢侈了，让我们一下就把骨子里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珍藏的爱情火种全部挥霍，随后，我们就陷入一个冰冷无比的冬天。
   袁定国没有错，他只是想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叶星雨和刘思蒙是注定不会天长地久的，即使没有袁定国，即使不是在“文革”时期，刘思蒙这样的浪子不会为一个女人而牺牲他与生具来的自由和叛逆，因此，他们爱的越深，伤的就越痛。

   我们不是也曾想彼此坚守吗？
   我们不是也曾象两个孩子那样想过浪迹天涯厮守一生的事吗？
   那些美丽的念头仿佛一面镜子映出我们当时灿烂的笑容，任何一块现实的砖头都可以把它砸的稀烂，碎片飞溅，我们的心伤痕累累。
   满脸鲜血的刘思蒙以为叶星雨背叛了他，他在大雨中歇斯底里的喊着，大雨冲走他脸上的鲜血，却无法稀释他们内心遭到的伤害。
   你在电话里声音哽咽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们都说过一定还会再相见的，虽然远在天边。
   虽然你要离开你的威威哥，从中国的一端到中国的另一端，路漫漫，其修远，相见却依然不知何年？
   有时候，听你录的《流年》，就想起你的声音，和王菲并不象，但依然很好听：“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有时候，我还会想起你让我模仿《古惑仔》里的吴镇宇，或者那个“要用皮筋打你家玻璃”的疯子，有点心酸，有点黯然。
   你说过：要是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该有多好？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七天。
   
   叶星雨和刘思蒙多年后的重逢只是叶星雨看到刘思蒙的一个侧影就转身而去，她不愿让刘思蒙看到自己身上被溅了泥点的裙子，事实上，即使裙子完美无暇，岁月流逝中飞溅的泥点也早让我们面目全非了。
   愿我们在世俗中学会麻木，忘掉爱情，让菜刀剔去我们骨缝中的浪漫，让老虎钳撕掉我们背上的翅膀。
   有一天，我晚上爬到那座山的山顶，俯瞰整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我想，人们越没有安全感才会把城市的夜弄的越亮，城市的夜越亮说明爱的火焰熄灭的人越多，一个夜晚比一个夜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