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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尔采访

2008-8-1 21:56  来源:http 作者://www.cinenotes.cn/ 作者:转载于《电影札记》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朱日坤 2008.08.01


伊德尔采访


2008年6月25日 栗宪庭电影基金办公室
朱日坤



问:能否谈谈你跟电影的一些的联系,比如从小时候开始。
答:肯定会很有联系。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小时候所有的娱乐都跟电影有关。谈得上娱乐的东西里面,电影对我们这一代人太有吸引力了。那个时候看电影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露天的。一个银幕两边看。有时想看的电影没有买到票就画,或干脆就逃票看。有些经历很像《天堂电影院》里面的情节。尽管那个时候电影里面充满了意识形态的宣教,但是许多电影确实还是看了无数遍。


问:你都是在什么地方看的?
答:主要就是露天。后来好一点,有了电影院。当时为了看电影,等大喇叭一喊,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占地方。一直等到晚上七八点钟。


问:你是在内蒙长大的吗?
答:我是北京出生的,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文革开始后,大概5岁时,我的爷爷奶奶被撵回老家了,我也就不能在北京呆了。我回到内蒙我父母身边了。那以后就一直在内蒙了。那个时候也是环境特殊。我父母是文艺界的,所以看电影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特别是夏天总有露天电影。那个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国外的电影,但都是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和朝鲜的。记得我们小时候还编过一个顺口溜,叫“罗马尼亚的搂搂抱抱,朝鲜的哭哭笑笑,阿尔巴尼亚的莫名其妙,中国的新闻简报。”


问:年纪大点的人应该都会记得那个年代中国跟阿尔巴尼亚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
答:文革那个时候,特别是在1971年林彪出事前,应该是中国社会最动荡的时候。不过也许是年纪小,那个时候好象过的还很自由。也许那个时候小孩子没有人管。


问:你家跟草原生活没有什么关系吧?
答:我母亲是蒙族。但是和牧区没有什么关系。包括我家亲戚,基本上都是城里的,不是牧民。


问:你是怎么开始画画的?
答:画画是从小就喜欢。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条件。因为我父亲是搞音乐的,他让我学音乐,学了四年小提琴。上六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每个学校都是要学工学农学兵,每学年学一次,那年赶上学工,到一个印刷厂劳动,结果我手不小心伸到机器里受伤了。我爸看着情况就找了个老师让我学画画去了。实际我也是不喜欢音乐,是硬着头皮学的。那个时候上大学也不太可能,都是工农兵被推荐上学,像我这种出身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父母让学音乐主要也是考虑出路。不过我也算运气好,77年恢复高考后,我考上大学学美术了。


问:你是上学到了北京的吗?
答:不是,上学不是在北京。87年到88年来进修。从那以后就常往北京跑。但是长住还是1997年开始,直接就来到这里(宋庄小堡)。


问:后来就一直住宋庄这边画画了?
答:因为来了北京也没有地方住。当时在一个学校代课住的是地下室。我学生在通县南边买的院子,我就搬那里住了半年。后来搬小堡住在这个(栗宪庭先生的)院子里。当时小堡这里已经住了一些艺术家。当时宋庄这边,其他的村不公开的话一些艺术家可以租房,但是小堡是明文不让住,据说是北京市委给下了一些什么文件,艺术家不能在这里租房。所以我住进来的时候,朋友打电话就说有人敲门你千万不能开。找你的人会给你打电话。后来发现确实是这样。


问:当时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吗?
答:也没有说清楚,就是说不让。圆明园被解散之后,艺术家据说是成为比较敏感的什么群体吧,属于不安定因素。我刚来住的时候,这里的联防就明确告诉我说,6点以后访客都必须走,如果有人留宿必须去登记。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就是告诉你,如果你不遵守的话就可能会有麻烦。


问:当时这里有多少人?
答:1997年的时候这里人还不多。也许二十几户。很少。


问:我在栗老师家看到过你的图片作品。你是摄影和画画都在做吗?是什么原因?
答:图片我是2000年开始做的。我从1991年开始做一个叫“经验系列”的画画,也许你见过,是黑白的。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拍照片。不过当时的技术手段做不了这么大的。95年左右还做不了这么大的照片。也没有喷绘,要有的话我可能就去做喷绘了。当时就是想做很巨大的照片,拍局部的,很大。当时即使能做,也是需要分开一部分一部分来做。经济上也承受不了。所以只好绘画了,想画出相片的那种效果来。当时就画了一批。但是一个想法的表述语言被转换之后,表达的意思就不太一样了。2000年的时候,照片的技术比较普及了,成本也下来了,而且还有喷绘,所以我从2000年开始做了照片。


问:当时做的照片很大吗?
答:也不是很大,当时是用135相机拍的。想做的是观念性的,但是用一种真实性的手法。比如我当时拍的小镜子里景物,正好是翻转过来的。实际上每个人看待社会和历史,都是有一个角度。换一个角度看到的结果会不一样。所以就想通过镜子来拍某种东西。主要是想通过一种客观性来展示一种主观的想法。


问:你拍摄纪录片《操场》跟你的这些东西存在某种联系吗?
答:我现在想,我所有的艺术活动,不由自主的就在一条线上,并不是刻意的想去怎么样。当有的东西刺激你去思考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往往是你以前所想的东西,你会有感受。就像《操场》,我拍的时候想的是教育,教育同时又更多是体制的问题。一个具体的人,在你生命的这个过程中,社会的压力,生存的压力,加上本身你又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你想表达你的立场,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力量究竟是有多大?我经常在这条线上思考。《操场》跟我的照片还是有很大的牵连。其实挺个人化的。我是挺在乎我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个人感受。但是我对那种私密化的东西我还不是特别的敏感。我说的个人是一种环境中的个人,在一种文化环境社会环境中的个人。


问:当你选择一个空间时,在学校也会有许多的选择,是如何选择到了操场的呢?
答:在学校,天天在那个环境里,很容易发现许多问题。在拍操场的时候,我觉得个体系,从小学开始就把人设置在里面了了。如果你有反省精神的话,你就能看到这些东西。就像在学校里面的那些老师,尽管他们认为很多东西都是不对的,他做了以后又获得了许多利益。他们也就心甘情愿的了,定岗定编评职称,这些关乎你的直接利益。你看就像我拍操场里面的那些小班干部,怎么来那么大的勇气来惩罚同班同学,这也就是从小培养的了,希望得到老师的赏识,就能评上三好学生;评上三好学生,就能有许多的好处比如升中学的时候的加分等。


问:那些受体罚的学生里面,他们有什么不满什么的表现吗?
答:凭我的经验,这些孩子也许都觉得这样是正常的了。受体罚后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们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而这种东西我想家长不会出头。我女儿现在上初中,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情。她也是小学过来的,我想她肯定知道这种事情。在我拍的时候,我有一个同事,他做过小学老师,他说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问:你在这个学校跟其他老师也是一样的吗?
答:基本一样的,可能就有一些东西不太相同,比如我的课时不够,还有每年的科研成果我完成不了。收入标准都是一样的。学校一共有七个定岗的级别,你的级别越低,你的工资越低。


问:你拍这个影片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拍摄方式?就是定好在一个地方拍摄吗?
答:我当时拍的时候,因为还在上课,我就把机器架在那里。架在三楼,刚开始就架着不管。有时候架一两个小时,或者整个下午,直到没有了带子。回去才看素材。后来我越拍越多,再看素材的时候,我发现了许多我在上面看不到的东西。我就逐渐的接近他们,逐渐的往他们靠。我其实贴的比较近的,但是奇怪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也许是学校的人比较多。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学校是租的教室吧,学生都走来走去,也许大家都习惯了。比如里面拍的女老师打学生,应该也就十米左右,不过她也就没有发现。不过后来他们还是发现了,然后就找警察来了。


问:警察来了之后你的拍摄就中止了?
答:他们先警告了我。一天中午拍完上课,看门的老头来跟我说,你不能再拍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你要拍要先跟学校商量后才可以。等我再拍的时候,他们是报警了,所以是没有办法继续拍了。我是挺想拍学校的运动会的。没拍成挺可惜的。


问:这个学校是一个艺术学校吗?
答:不是,是一个普通小学。是一个公立学校,旁边的房子,是一个私立学校,这是一个艺术小学;艺术学校的学生很少,公立这个学校学生多,两个学校是在一块。不过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其实都是一样。特别是那种对孩子的管制方式是一模一样。


问:你在拍摄的时候,怎么学校不采取直接警告你的那种方式呢?
答:这个我实在也不太清楚。我想可能是他们想通过这种公权方式来把我的拍摄的东西给没收掉吧。可能是他们对公权的认识还停留在某种年代吧。他们让我交带子的时候,我就直接跟警察说,这带子我不能交。第一你不是保密单位,第二你没有明示我不能拍摄。那警察也没有说什么,完了他就说你让我看看你都拍了啥。我就给他看了一下。他看了就跟校长说,你看他也没有拍啥。你们就商量一下,他就别拍了吧。这样就得了。
问:所以当时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答:是呀。当时警察是以为我在拍孩子,要放到网上去干什么的,侵犯肖像权呀什么的这种东西。警察首先考虑的是刑事的什么事情。等他发现是这样一个事情的时候,他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个学校的人可能是认为我拍了许多他们都认为是不对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们的教育就是这么下来的。


问:你前后一共拍摄了多长时间了?
答:将近一个月。


问:拍摄前有计划过一个拍摄周期吗?
答:没有。我是计划要拍几件事情。赶上了就拍。我最初其实是想拍一个video作品,很观念的那种,用操场的声画分离的那种。我看小孩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很有意思。那个楼比较高,小孩在下面像蚂蚁似的。后来我发现,那种真实的东西更吸引我。我就马上决定要拍一个纪录片了。那种观念性的东西,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意思。可能更好看,适合一些video展等,而不像现在拍摄的那样更符合我经常思考的问题。


问:这个影片的剪辑是你自己来处理的吗?
答:是我自己来决定的。但是那个剪辑软件我不太会用,就让一个学生来帮我操作,比如一些声画的技术处理他帮我做一下。


问:这是你第一次做纪录影片吧?
答: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做比较完整的东西。以前就是做着玩。但是事实上,想拍纪录片的想法我四五年前就有,就是非典那年,但那时没有设备,不过也许主要是没有达到你想做成这个事情的愿望吧。不像去年年底的那个时候,我想不行,我得去拍纪录片了。这种欲望特别的强烈。就马上买了机器去拍了。


问:你会把电影当作一种创作来持续吗?
答:当然的。这跟我做当代艺术有关系。就像我画画,我一开始画的是风情的。后来我发现这跟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两张皮。你的感情、价值观跟你的艺术是分开的。我觉得挺假的。当你谈论起艺术的时候似乎是多么的高雅,但是你真正要表达的东西又不是那样的,所以我就决定画比较观念的绘画了。画的时候又发现有他的局限,所有又开始拍照片。因为照片有他真实的因素,这力量还是比较大。记得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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