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国际电影节：特立独行崔子恩

伦敦电影节上的Experimental单元里，以前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中国电影，但是今年一下子就是两部《星星相惜惜》和《少年花草黄》，还是同一个导演，结束后还安排了一个长达45分钟的讨论，并被冠名为：Queer China——和崔子恩的晚上。

崔子恩，也许很多中国人都没听说过，但他在地下电影圈里却是很有名的，拍了很多电影，但是一部也没有被发行；有着北京电影学院的教授职称，却不被允许教书；办了一个同性恋文化节，却被警察叫停了。

作为一个十几年前就公开了自己的同性性取向的导演，小说家，电影理论家和影评家，他的电影自然也颇具争议，免不了同性恋题材。四五年前我借到了他的一部较有名的地下电影《男男女女》，印象就很深刻，相比较同时期我看的另外一些国内同性恋题材地下电影，他的强多了。很多这种题材的电影都有一种猎奇心理，把这种有些禁忌的题材弄得哗众取宠，不仅硬要大肆描绘转向同性的原因，还一定要把他们塑造得异于常人。而崔子恩电影里的同性感情则是自然而然的，正常的甚至是美好的，大家不会奇怪这种主人公这种感情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会产生，就像有人爱吃鸡肉，有人爱吃牛肉一样，有些人鸡肉牛肉都爱吃，口味不同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同性恋之间的相处方式，反而比异性恋更放松，更宽容。

《星星相吸惜》讲述小博在女友和号称火星人的男孩ET之间的感情。放完后有人嘀咕说没看懂，有人其实我想ET究竟是不是火星人可能并不重要吧，毕竟每个人都是来自自己不同的小小世界，而人之间的感情，只要存在理解和信任，不同国家，不同种族既然可以的话，同不同性别，同不同地球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花草黄》描绘小峰对姐姐异乎寻常的感情和同性朋友乐乐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感，探讨成长，失落和感情的归属。这部电影从故事上说好懂一些，但这次有人表示看得不舒服。不过也是，看崔子恩的电影很难用伦理来衡量，但对我来说，我一点也不排斥看到样貌般配的少男少女或是两少男在一起。

崔子恩的才华无需质疑，他写得一手颇有张力的文字和有感觉的影评，就电影来说，先不说他的电影题材，就艺术性而言，也并不比那些动辄几个亿的大片来得差，可要知道他的片子都是小成本的DV，少则500元，多则几万，拍摄时间最少2个半小时，最多10天。他的电影往往只有大纲和主题，所有的对话等等经常都是根据情境自由发挥的。但他的不少电影，连地下DVD都没有发行。

这个晚上的票提前就售光了，很多人站在那里等票。观众多半还是西方人，但我这排坐了两个俊俏的中国男孩子，我还听到一个漂亮西方小伙在中场时称赞ET“很性感”。崔子恩露面时，同事问我：这是男的女的？

提问的人很多，45分钟根本不够。崔子恩平静的坐在前面，温和的回答所有的问题。在我和同事私下采访他之前，他还高兴地说到他下午刚去了Soho的酒吧（Soho有不少男士为主的酒吧），打消了我的略略紧张（鉴于之前察看他访谈纪录时，看到他有时会当面对记者说“这个问题太弱智了”等等。）他说他认为同性恋的模式不一定要用异性恋的模式，当我说起我观察到的不少同性恋的痛苦时，他微微仰起头：那是他们自找！他的说话态度，就像他的电影一样，很有自己的风格。

不管怎样他的风格怎样，在伦敦国际电影节上能够有一个这样的晚上总是好的，我也希望在国内也能多些机会看到这样的发自不同声音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