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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水下静物

2007-1-4 10:06  来源:网易 作者:畸小山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晚七点,湖北大学教职工活动中心,却坐满了学生,贴墙而站的也不少。吵吵闹闹,剪票入场。所谓的“票”,与早年使用的汽水票无异。左顾右盼,某些同学手中,或抱英汉大词典,或捧英语课本,或拿笔记本,完全像是从自习室里赶来凑热闹的好好学生。

我的位置比较靠后,待落了坐,望向讲台才发现那块高高挂起的小小宽银幕。两台放映机就旁若无人的立在观众席的正中间。电影无预警的开始,灯火依旧通明,人声有些低落。放了一会儿,停了,再过一会儿,又继续。灯这才慢慢熄灭,暗下来了,也安静了,银幕显得稍微清晰了一点,放映机在轰鸣。

本来就在恶劣的大环境中挣扎厮混的国产小成本电影,还要继续与这样恶劣的设备器材做斗争。我不禁想起了与之处境相似的中国摇滚乐。两台放映机交替放送着光影,在交替间,影像跳跃前进,我又想起了电审局里一个个蹩脚的剪刀手。

当光暗淡,人才能真实的同时又是虚幻的走入银幕世界。在黑暗中暂时忘了周遭,直到阵阵笑声拉我出画。笑,便是我对于贾樟柯电影的改变最直观的印象。笑声多了,既有刻意的笑声,也有无意的笑声,既有笑过之后的愈加深沉忧伤,也有笑过之后的愈加无知无感。也许,算是贾樟柯与观众携起手来,要一道冲散先前作品里所包裹的感官之闷。但是,我立即意识到这是在剧场,剧场的功效就在于它能将某种情绪通过传染,数倍的放大。其实,某些你一个人看不会笑的地方,大家一起看时就被带着一起笑了。还有层原因,人笑多了,笑点自然降低,便更易被引笑了。

当然,这里的笑不是笑场。贾樟柯确实是想让我们笑出声来,而不只是会心一笑。不然,他只用把小马哥放在电视里便行了,算是某种符号背景也好,算是向经典致敬也罢,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可是小马哥出来了,他来到了一个更加不适合他的时间与地点。这里的人没时间没精力去怀旧,他们面对着急速运转的现实巨轮,面对着一个花了两千年建造起来的城镇将在两年间拆毁,面对着滚滚奔腾的江水,面对着江水下的城镇,面对着城镇里曾经的人……我们都是怀旧的人,江湖却早已不念旧情。

小马哥来到了这个现实,这个现实里没有浪漫的兄弟情仇,这个现实里尽是“浪奔,浪流……”的《上海滩》与淹没在水下的千年城镇的荒诞而正经的结合。你笑过,你还会哭吗?看到小马哥的刹那,我就猜到了他的死亡,他的存在只能是个悲剧。在一堆瓦砾下,浪奔浪流地必然远去。谁还会哭呢?

故事是简单的。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关于寻找。贾樟柯说,他们很有行动力。是的,他们的行动力帮助他们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脚下的路永远像走在钢索上一般艰难与危险,但这暂时的结局中怀揣着希望。想到了《世界》的结局,一样的希望,只是更加自然。我们追随着他们的身体与目光去看,看三峡,看生活在三峡的人。三峡的男人,赤裸着上身,生命力旺盛。他们拆毁着,他们破坏着,他们曾经的家园。当一切拆完,他们又将何去何从,他们迷茫。我想到了女人,三峡的女人在哪?看不到,女人隐没了,象征着重建生命的女人在这样一座即将废弃的城市里,找不到她们的位置,她们无所适从。她们逃上舟船,她们逃向远方。电影纵使希望,包裹在希望之外、镜头之中的仍然是一股股止不住的哀伤。

沉默木讷的男人,眺望在云与雾笼罩下的三峡。巨大的空间感,力量非凡,仿佛穿越了历史与民族,直达生命的原始记忆。可是置身于那个现实之中的木讷男人,他又在想些什么呢,或许什么也没想。电影里那些光膀子的男人,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生命,即使他们一言不发。有生命的现实才是现实。镜头中,那些待拆未拆的房间,人去楼空痕迹犹在。空杯酒,空酒杯,被忽视的现实,Still Life(静物),三峡好人。

如果说烟、酒、茶、糖是句点,那么钱就是逗号了。它贯穿始终,贯穿电影的始终,贯穿生活的始终,贯穿你我的始终。什么都是为了它,三峡的兴,三峡的亡,人们走过来,人们走过去。什么都离不开它,白纸变美钞,钞票思故乡,吃饭,睡觉,寻找,拆房,挖矿,总之一句话:生存与死亡。你又能往哪开?

从《小武》、《站台》到《任逍遥》、《世界》再到《三峡好人》,贾樟柯在变,不变的则是对“改变”的一贯关注。他在追求某种形式与风格的改变,这种改变又反映出他个人对于影像的介入与控制的加强,作者的观点越来越多的直接或间接的现身银幕。贾樟柯的前两部电影可以说是山西汾阳在压迫着他去创作,长久积淀在心中的不得不言说喷薄而出。此时,他的手深深地隐藏在镜头背后,那些不得不言说的东西充溢着整个银幕,没有多余的空间来供他的手穿越镜头。《任逍遥》里的背景新闻几乎被最大限度的运用,青春的躁动与压抑,向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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