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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斯:我是欧洲影人不是美国的

2006-11-30 17:32  来源:新京报 作者:张文伯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1 同一个地球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生活


新京报:在你的很多影片中,主人公都在“旅行”,“旅行”这个主题吸引的是什么?


文德斯:我不仅是一个电影人,也是一个旅行者。今年我已经60岁了,最近两个月,我先后去了芝加哥、纽约、东京、维也纳、柏林、莫斯科、巴黎,现在又来到了萨洛尼基。


如果身体状况更好一点的话,我还应该去更多的地方,我常常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可以同时在100个地方生活。我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就像我的影片中,那些漂泊的男女,只有不停地旅行,我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生活。也许你可以看照片、电影或者DVD,但是如果你没有亲自到那个地方,你就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们的生活,你也就无法在影片中表现出真实。


新京报:听上去你的生活因为旅行而有意义,是什么让你发现了这个生活的真谛?


文德斯:我曾经在澳大利亚的某个蛮荒之地待过三个星期,当我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未感受过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被世界遗弃。这个地方有30万居民,但是没有水路交通,陆路交通也十分落后,惟一一趟经过这里的火车最多两个星期才会来一次,最富有的人也只是拥有一辆自行车。这里没有电,水也没有经过净化,更别提互联网了。当我离开这里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坐在电脑前,我会觉得不可思议,在同一个地球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生活存在?


新京报:随着年龄的增长,“旅行”的意义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化?


文德斯:“旅行”对我而言改变的是感觉。现在没有什么感觉特别的旅行了,当我第一次到美国,我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没有一个朋友,但是如今我的助手每年都要去好几次美国,我的小侄女今年24岁,但是她已经可以一个人花两个月的时间在中国独自旅行,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是我还是很热衷于旅行,仿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出一对旅行的翅膀。每当我想离开,这对翅膀就会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新京报:每到一个城市,你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文德斯:我最渴望了解的是当地人的生活和他们对生活的感受,伤心多过快乐,或者激动多过无奈,这些状态是我最希望展示在影片中的,在这些个体行为之后,才是我对这些城市经济和政治状况的关注。


新京报:很多影评都提到你对城市的迷恋,能讲讲原因吗?你最迷恋的城市是哪一座?


文德斯: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男人,城市男人和乡村男人,我是属于前者。城市电影和城市文化都具有无限性,而城市越大它的文化内涵就越深厚,反映在电影中的内容也就更丰富。我喜欢港口城市,像萨洛尼基、汉堡、里斯本、悉尼、波士顿,悉尼是我最喜欢的,我去过很多次。


2 我从没把自己当成美国导演


新京报:你出生在德国,但是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美国,你怀念自己的家乡吗?


文德斯:我离开家乡已经十年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也常常让我感到遗憾。90年代,德国还没有统一的时候,我家乡的人们总是感到很大的压力,但是又不得不忍受,但今天家乡的人们已经感觉好多了,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愉快,我更喜欢现在的故乡。


新京报:一位欧洲导演,为什么会热衷于拍摄美国?


文德斯:我是一个欧洲电影人,而不是美国电影人,我想美国那一摊子事儿还是留给美国佬好一些。我拍美国是因为我不想让观众只了解美国人眼中的美国,我来提供另外一个角度,让他们看看在一位欧洲导演的镜头中美国的样子。中国有一句谚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用它可以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很多城市的人都无法体味这个城市真正的美,反而是陌生人可以更快地把握它,更多地发现这个城市的不同。我在美国拍摄了六七部电影,但是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美国导演。


新京报:现在有一种说法,美国电影领导世界电影的潮流,对此你怎么看?


文德斯:美国有很多优秀的电影人,这中间也有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但是欧洲电影和美国电影都有彼此的需要,现在亚洲电影也开始崛起,我不想评价谁对谁错,大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来展现世界不同地方人们的生活,我想说,垃圾不会全部被堆在欧洲,经典也不是美国的专利。


新京报:你如何评价正在崛起的亚洲电影?


文德斯:我界定电影的方式不是按照地域,而是商业和独立。近二十年来中国电影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绩,也是各大电影节的常客,日本电影最近三年也重新焕发了青春,因此亚洲电影还是很有希望的。


新京报:安哲曾经说过美国文化正在改变当代希腊和年轻一代的希腊人,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文德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变化,其实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发生。有时候,美国在政治上表现出强势的东西,但是它的影响力实际上在减弱,因为欧洲本身的变化已经超过了美国,谁在改变谁,对于美国人来说也会有另外一种理解。


3 贾樟柯的《世界》让我惊艳


新京报:你在美国拍了不少电影,你如何评价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呢?


文德斯:美国展现在世界面前的形象是———富有、强大、勇于创造,为此我也拍了一部影片《丰沃之国》,这大概是我最为政治化的一部电影。但实际上,真正的美国并不是这样,不管是纽约还是洛杉矶,在90年代初,他们都还是很小的城市,因为与世界离得很远,形孤影单,在那里生活的人们同样要面临政治和生活的双重难题。


当你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世界的中心,美国人大多有肥胖症,因为他们下班之后,除了看(电影/电视)就是吃,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没有人去约束他们。直到最近几年,美国政治开始利用他们的思维和头脑寻求主动变化,表现得更为活跃。我爱美国,也爱美国的思维方式,我为他们的改变感到高兴,我冀望他们能从梦幻中醒来。


新京报:2004年你的摄影展在中国巡演,你对中国的印象是怎样的?


文德斯:整个摄影展在广州、北京和上海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很可惜那段时间我一直在住院,没能亲自来中国,让我的中国朋友失望了,这也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好在还有那些图片可以代表我,我很嫉妒它们,明年春天我会来北京,我被邀请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拍摄一辑短片,如果我身体不再出什么状况的话。


新京报:你对中国电影的了解多吗?


文德斯:那些在欧洲发行过的影片我基本都看过。


这其中包括在欧洲各大电影节展映和进入欧洲院线发行的影片。这些影片故事深刻,演员的表演也很精彩,尤其是陈凯歌和王家卫的作品有相当高的艺术造诣,他们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故事讲述者。还有贾樟柯,他的《世界》让我有惊艳的感觉,他对影像的把握有特别的感受。


我有一个得意门生来自中国,他很年轻,但是目标明确,我想他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位大师。


新京报:能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吗?


文德斯:你如果写出来他一定会很尴尬,将来还是让他的作品来说话吧。他的德语很差,又不讲英文,但我还是收下了他,他拍摄的第一部纪录片就打动了我,我想若干年以后,你一定会知道他。


记者手记


毫无疑问,安哲罗普洛斯、维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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