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夏日》漂泊浪子的情爱归乡
以悲悯的眼光俯瞰那些微末生命的悲喜苦楚,边缘人生的情感煎熬,向来是王超作品的标识。回顾他此前的《
影片《
第六代电影人有着挥之不去的影展意识和对国际获奖的渴求,这让他们急切地选择另类的视角来展现都市底层和边缘人生,都市恢弘的现代性意象则常被他们刻意改写或忽略。如《
而失却了感染人心的力度。———当人物似乎自甘堕落,其悲惨结局也容易让观众觉得理所应当。
但不能不说的是,导演还是深具“讲好故事”的功力,具有市场号召力的商业元素也能轻易地在影片中找到。女儿的小姐身份和鹤哥的黑社会背景使影片极具观赏性,可以迎合观众隐秘的猎奇心理和人性深渊中堕落和破坏的因子。而绝症母亲的设置和中国传统的严父逆子间情感的冲突与圆融,都为影片积聚了丰厚的情感冲击力。戏剧化的巧合更是成为情节的主要推动力:帮父亲找儿子的老警察,恰恰也有一个失踪的儿子,也恰恰是当年抓鹤哥的警察;儿子恰恰是和鹤哥一起抢劫时死亡,老警察最后也恰恰死在自己当年抓捕的罪犯手上……过多的巧合在带来情节链条的紧凑和扣人心弦的同时,也容易使影片太像戏而失去现实的粗粝底色。
影片的结尾暗合着第六代电影的温情化处理策略:在历经了哥哥、男友、老警察的死亡带来的伤痛之后,女儿终于浪子回头,回归纯净、安详的山里,平静地迎接母亲的死亡和自己孩子的新生。影片对山里的刻画可以与“城市”形成一种对位关系。尤其当乡村文明以其古朴、温情的神韵救赎被城市文明放逐的孤苦灵魂,“乡村与城市”、“传统与现代”的二元对立有了更为丰富的内涵。女儿和儿子在浮躁繁华、灯红酒绿的都市历经沉浮、沧桑,甚至死亡;他们在城市受到的伤害和驱逐似乎只能在宁静的乡野获取疗救的可能,他们疲惫的身心似乎只能在乡村获得休憩的时空。这也正和笼罩全片的“寻找”主题吻合:父亲以一生献身山村教育而寻找到生命意义的完满,女儿主动回归乡野以获取心灵的宁静,而儿子因固执地斩断和这片土地的一切联系而遭遇彻底的迷失和死亡的结局。
好在王超的慈悲情怀让他选择在死亡的阴影下留下新生和希望的曙光,使死和生在悲凉的轮回中绵延着人类和生命。而影片如此固执地在现代的外壳下张扬前现代的情感归乡主题,似乎也应该成为王超本人走出边缘,走向主流和商业的契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