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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士—— 一个代表

2006-8-31 9:09  来源:现象 作者:沙丁鱼2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无疑这部片子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就如镜头多次晃过墙上部分文字脱落的标语“贯彻一个代表重要思想”,非常容易让人产生有趣的联想。张博士,时代政治运动的受害者,14岁被定性为“白专分子 思想反动 学习勤奋 诱惑异性”,被勒令退学。重庆工厂工作时自学17年后,又经历在大学里旁听17年历程,开始积极申请到俄罗斯去当翻译,一个人的漫漫长征。他说:要把被颠倒的人生历史重新颠倒过来。


张博士并不姓张,他本名叫王忠厚。但是几年前你在川大随便问一个学生,可能知道前者的人会更多一些。而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媒体报道——“清洁工想出国当翻译”,这是他从小就树立下的两个梦想之一,另外一个是当教研员。天方夜谭吗?未必。他在和别人电话交谈都会不经意蹦出几个俄语单词,据他自己所说俄语水平起码到了大学四级;博士绰号的来源,是因其在重庆大学、西南师范学院以及川大漫长而坚定的课堂旁听;张,则来自中国人张三李四最寻常的叫法。不是吗?他应当是当时千千万万个被革命掉的人群中最渺小的一员,被历史学家忽略掉的犄角旮旯,那段特殊时期所带来的一切,被有意无意的淡化;而这个群体马上就要消失了,他们即将不为人知带着对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的崇敬,紧闭双唇默默离去,一个时代的玩笑对个体命运的伤害就被这样轻易的放过。幸好黄儒香及时纪录到了这个群体典型“代表”,从这个角度看来该片文献性的价值更大一些,如果一个民族只懂得忘却,那将永远也不会拥有未来。没有比面对历史更令人窒息的时刻了,真正将之付诸行动来纪录和保存的则更为难得,也许黄儒香就是被张博士身上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所触动。依附在他们身上的社会痕迹、文化痕迹如此根深蒂固,以至张博士几乎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是语录。然而“生存也是为理想而奋斗,不能是理想为生存而奋斗”——听着这样理直气壮的话居然出自一个身无分文、三餐不继、四处流浪的人,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欺骗自己对生活没有要求?


影片并未刻意强调张博士穷困窘迫的日常生活,着重纪录的是他从农业厅开始办理去俄罗斯的出国手续过程,过往经历只在他言谈中透露一二。其实,当下就包含了一切,导演的剪接异常冷静。片中的场景,大多是长镜头交代,或左或右缓缓移动;也没有特别戏剧化的冲突,反而有两个沉默的特写,让人印象深刻:一是张博士在弟弟家时,花了1分钟坐在桌子前思考,终于忍不住起身;还有一个就是得知因护照问题而无法成行,他仅仅是惊愕的站着,盯着手中名单呆了50秒,再俯下身去仔细看了两分多钟,镜头一动不动,内心的绝望却昭然若揭。是不是因过去长期训练出来的敏感和警觉,张博士已经习惯性封闭自己的情感?又或者,心中有了信仰,他始终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经过在重庆、四川两地的政府部门、街道办事处、学生宿舍等地来回奔波,出担保、写证明、理发拍照,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却又被告知只能再等一年,他并未消沉,而是继续锻炼身体、读书、洗冷水澡……在俄罗斯大剧院门口的列宁画像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为了对应这些快速剪接的画面,导演用了野孩子乐队的一首《消失》,那是一首怀疑一切的歌曲,点题,但是我未免觉得过于煽情;影片结束时响起的那句许茹云“是谁导演这场戏”则简直用力过度。也许黄儒香最后仍然觉得,似乎应该给张博士一个说法?


然而事情似乎最终是得到了解决。张博士被告知可以去俄罗斯时,高兴的从学校操场旁边那狭小肮脏的教具室跑出来“又有电话啊”,但我们看到他明显的步伐蹒跚,白发苍苍。去到俄罗斯就能过上向往的生活,可以天天吃黑麦面包,再也无需“包装”就能看上去年轻健壮吗?张博士恐怕也不这么认为,他热泪盈眶的在离去的火车上敬礼,但理发店的老板娘说:“18年,终于成才了。”毕竟他是成功的扭转了命运,传奇般的把14岁就被定性成牛神鬼马的自己送去了梦想中的国度,他给了现实一记响亮的耳光。


 


 


消失——野孩子乐队


 


一切都会永远消失
一切道理都不重要
一切信仰都是假的
一切生命都会永远


 


一切都会永远消失
一切欢乐都不停留
一切结果都是真的
一切誓言都会改变


 


你们的灵魂消失在你们的欲望里
你们的热血消失在你们的思想里
你们的自由消失在你们的房间里
你们的爱情消失在你们的怀抱里


 



 


 


 



相关链接: 黄儒香 马上 天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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