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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A》:救赎与自由之路

2006-8-15 11:05  来源:后窗 作者:故问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为了瞻仰一下大师,特地赶场了吕克.贝松的北京见面会,也就看了见面会放映的《天使A》(Angel-A)。

如果从技术的层面说,从创新和突破的角度说,Angel-A并不能显示出吕克.贝松的大师气质。但是那一天Angel-A确实很感动我。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会抱着目的性看电影,有时为了写评论,有时为了借鉴学习,有时为了研究各种手法,眼光越来越犀利,思想越来越深入,最初的快乐和感动却越来越少了。也许是机缘巧合,Angel-A恰恰与我那时的心弦发生共振。当一个男人成为男人无可避免地担当起各种责任时,他却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他渴望自由与拯救,却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与拯救,他所剩的只有欺骗,向所有人包括自己说谎,他试图自杀但其实并不想死只是生活进入了死胡同让他束手无策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我们影片的男主人公。如果不是那些曾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的男人,也许不能体会男主角历经的绝望与救赎,不能像我一样几度热泪盈眶。我在我灰暗的生活里期望光明的时候,看到了这部Angel-A

我以为,Angel-A还原着Angel的本意,这是一部关于宗教的救赎和人类(精神上的)自由与解放的寓言。

当主人公安德烈被逼债逼得无处可逃不得不选择自杀时,他站在桥上,伸开双臂,仰望天空呼喊,为什么要离弃我?这让我们想起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在断气前呼喊“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什么离弃我)。上帝会离弃世人么?这个时候安德烈看见了天使,不过此时他并不知道那是天使。

天使是什么?并非要洁白的翅膀圣洁的面孔,魔鬼可以化做各种诱惑,天使也可以用各种形象各种方法。圣洁者眼中一切皆圣洁,我们的天使抽烟喝酒,在洗手间暴打好色之徒,并不妨碍她之为天使。

天使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天使就是我们自己。

剧中的天使也正是对男主角这么说的:我就是你。

男主角质疑天使为什么是这个形象时,天使回答他“我就是你”。人的形象决定了天使的外形,“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天使是我们心灵中善的那部分的折射。

天使可以寄居在任的心中,天使可以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天使就是我们自己趋向上帝的那部分。

天使也只有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天使来到人间是完成一次救赎,救赎还需要自我救赎。

只有当我们自己确信已经抛弃了罪恶,自己把自己洁净的时候,我们才真地洁净了。爱里没有惧怕,如果我们还为罪恶战战兢兢说明我们的心底还没有与罪划清界限,遗弃了罪的人,被上帝赦免了罪的人,心是坦荡的。

在基督的教义中,罪并不是关联着罚,反而是“罪与恕”、“罪与赎”。我们是上帝的孩子,父亲不会因为孩子犯了错就遗弃他们,等待着孩子的是宽恕。当然,父亲也不是对错误无睹,不是无条件接受他们,所以需要一个“赎”的过程,我们完成了自我救赎,就重新投入了天父的怀抱,仿佛浪子归来,得到慈父久违的拥抱。

与其说安德烈在天使的帮助下改变了生活,不如说安德烈在天使帮助下转变了对生活的态度,对自己对人生的态度。与其说是天使的作用,毋宁说是安德烈在天使的启示下完成的自我救赎,最终拯救我们的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转向上帝,上帝又为何要转向我们呢?

安德烈在天使来到后重新学习了生活,他的得到了什么呢?影片的最后安德烈总结到“我自由了”。此时他已经把要升天的天使拉回到人间,但他并没有说他得到是天使,或者得到奇迹,而是说“自由”。

何谓自由?耶稣曾对犹太人宣讲:“照着我的教导去做 ,……你们一定会明白真理,真理必定叫你们得到自由。”而愚鲁的听众只以为自己没有做过奴仆就是自由的,当然那时是一个由奴仆和主人构成的社会,但自由不止于此。耶稣接着就说,“所有犯罪的人, 斗士罪的奴仆”。耶稣给人的自由,就是从罪中解放,摆脱心灵惶惶不安空虚混沌的生活,让灵魂不再受世界罪恶的束缚,得到灵魂上的自由。

自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不论是马克思的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还是后现代讨论的碎片化社会下人如何可能前所未有地完成自我“解放”,都是有关自由的话题。宗教同样经常讨论自由。天使降落人间,不是带来别的,而恰恰就是自由。

当安德烈的心灵完全放开,接受阳光照进自己灰暗的生活,当他完成对自己的自我救赎的时候,他,自由了。

这是Angel-A的故事,它同Angel-B的、Angel-K的没有本质区别,这是世界中一个极普通的故事,每天都发生着。耶稣说牧者并不会因为有九十九只羊在身边就放弃那只迷途的,上帝的爱眷顾所有人。每个人都犯了罪,但上帝愿意送每个人自我拯救的机会。安德烈是一个最为普通的法国姓氏,仿如张三李四,安德烈就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他身上的事,每天都发生着。安德烈是你,是我,是他,是我们所有人。

安德烈在完成自我拯救的路上也有惶惑,也有曲折,他并未慧眼识珠认出天使,在天使表明身份时也不断怀疑,当认识到自己的使命时也想推卸。我们都一样,摩西率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尚在旷野游荡四十年,耶稣在去耶路撒冷的途上尚受到魔鬼的试探,况于我们?我们都一样,所以,安德烈所能完成的,我们也可能完成。每个人都有机会。救赎每天都发生,当然,沉沦也同样。当安德烈在大桥上喊出“为什么要离弃我”时,他已经死了(因为耶稣喊出这句话后就断气了),这是作为凡尘俗人、负罪之人的安德烈的死。因为他的死,他才得以看到天使。然后,在那个就是自己的天使的帮助下,拯救了自己,趋善的那部分心灵拯救了沉沦不醒的那部分。此时,天使重返天堂还是被安德烈留下已经不重要,因为,安德烈已经自由了。但Angel-A留下来也理所应当,因为Angel-A和安德烈本就是一头两面。安德烈自由了,它的灵魂得到了新生,这就是重生,也许也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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