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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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上这部影片也有自己非同一般的特点,在全片的开始就把危机的开始准确的标定于中午12点钟。而整个影片的物理时间和故事时间在长度上达成某种一致。这是一个相当高明的决定。它的高明之处在于给紧张感的营造指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参照,那就是时钟,片中每次时钟出现时,钟摆的每一次摆动就像一记记重锤敲在观影者的心脏上。
在紧张感的营造上,另一个重要的视觉元素是铁轨,那漫长的通往遥远地平线的两根平行线意味着来自未知的危险。它和钟表一静一动,随着剧情越来越紧张,节奏越来越快,它们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直到一声汽笛响起,一切嘎然而止,进入另一个阶段。
那一段静态剪接堪称经典:钟表、警长、铁轨、匪徒、居民、城镇,这些视觉元素反复出现,大量仿佛静止照片般的短促镜头和宿命般的钟表摆动结合在一起,像是拉的满满的弓,箭在弦上,引而不发,这永远是最紧张的时刻。大卫里恩、黑泽明都是深谙此道的高手。
接着说故事吧。
一个平静的美国小镇,一个刚刚卸任、正在举行婚礼的警长。婚礼完毕后他就要携新婚妻子返回家乡,然而此时,情况出现了。数年前被他亲手送入法庭的匪徒即将乘坐12点钟的火车到来,而匪徒的同伴们已经前往车站迎候,一场警匪之间的对决即将开始。
影片的叙事相当简练,开始是一个牛仔在树下凭栏等待他的同伴,简练的几个正反打镜头,三个人会合在一起。然后去火车站迎接他们即将到来的首领。穿过平静的小镇时引入正在举行婚礼的警长,及各行其是的村民。
喜欢几个匪徒来到小镇时那种从恬淡到紧张的气氛,那么简单明了,像童话里大灰狼的到来。多年以后一个叫做周星驰的小子拍了《
村民劝警长离开,警长也完全有理由离开——他已经卸任。因此他驾着马车带着妻子离开了。中途他决定回去,因为他不愿意逃避。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镇上的居民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因为他们把他当作招来匪徒报复的原因——目标不在了,匪徒似乎也失去了立刻作恶的动因——因此当警长招募跟他共同对抗敌人的志愿者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新婚的妻子是美格派教徒,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因此不肯跟他站在一起,而是选择要乘坐匪徒搭乘的火车单独离去。
愿意站在众人面前充当保护神的警长竟成了众人唾弃的灾星。大家似乎都不再需要他。
警长执拗的走在街道上,镜头缓缓升起在升起,往日熙来攘往的街道竟然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躲在屋子里面,看着警长像一条孤独的狗在街头行进。
这当然有某种程度的象征意义,他让我想起了耶稣。他试图拯救世人,但世人却把他献出来,钉到十字架上。
英雄注定是孤独的,是注定要被大众出卖的。
接下来的战斗变得俗套且无意义,妻子归来重新跟他站在一起,并帮她击毙匪徒。这可以被看作是艺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妥协——美国对于家庭观念的重视,使得早期的美国电影中谁都可以出卖你,但是家人不可以。
不得不提的是妻子回来时机的选择,这极见导演对于人生对于感情的洞察力。
当第一枪响起时,她毫不犹豫地冲下火车。或者这就是爱,多么坚定的信仰和多么理性的抉择都无法与之相比。它像突然爆发的焰火,尽管短暂,却让天上的星星瞬间失色。
当最后一个匪徒倒下时,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那些谜一般消失的市民。他们簇拥着警长似乎要对他进行感谢,警长把自己的警徽取下,扔到地上。带着妻子扬长而去。
在这一瞬间,这个西部片超越了其它,它成为了关于人性的寓言。
录下那首忧伤的主题曲,和西部片无关,和人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