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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儿》我的孩子

2006-7-11 13:48  来源:www.fanhall.com 作者:郭志荣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2002年冬天,我大病一场。那个深夜,我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对面病床上是一位因病痛折磨而喋喋不休的老人,他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忽然发现,这个我从小就熟悉的医院环境,竟然是一个真实、虚假;有情、无情的共同体,是能让人表现出心灵最深处的美丽和丑恶的机器……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我打算讲一个关于医院里的故事。


    年.根.儿》描写的是一段时间,是一段无法逃避的人生经历,是中国的中老年人的生活写照。它的创作需要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对于我来讲是有一定深度的,毕竟我还没有到那个岁数,自己没有类似的家庭经历,身边也没有这样年龄的朋友,完全是靠观察和体会。剧本的构思和改写在断断续续中进行着,几乎用了两年的时间。之所以用了两年,也是因为当时同时进行的短片剧本有两个,另外一个是关于童年的,是一个真正的短片题材。严格讲,我一直知道《年.根.儿》的题材应该是长片题材,但是我始终对它渗透着偏爱,所以它的成长更健硕一些,直到2004年底剧本完成,也就理所应得地成为我的第一个孩子。


    影片《年.根.儿》所要讲诉的是春节前的一夜,一家三口在特定的封闭的病房里的故事。在剧本的创作阶段,最让我吃力的有两个:人物的表现,和空间的表现怎样做到极至。这两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我,迫使我不断地思考。


    关于人物的性格性格,既要有个性又要有共性。个性是主要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年代不同,家庭地位不同,肩上的负担不同造成的;共性是他们同属一个家庭,正在经历一个事件所造成的。


    在主要人物个性设计方面,父亲设计成一位患老年痴呆的病人,也是矛盾的起因和链接。对于旁人来讲,父亲的思想言语混乱无常,但是对于他自身而言,他的所作所为是有道理和起因的,是生活积累在生理上的夸张体现。长子建国被设计成最能体会父亲生活感触的人,原因是他和父亲有一样的工作经历。长子的家庭地位有他的一贯性,他的负担在中国式家庭中是显而易见的。建国妻子和建国在家庭方面形成互补关系。次子建忠最初的设计是一个魂不守舍牢骚满腹的人。他是让我很头疼的人物,我对他的惧怕在于他戏份轻重把握,既要体现家庭和社会地位,反映个性但又不能抢眼球。直到在拍摄前的排练,我才决定去掉他所有台词,这个想法体现的结果让我非常满意。护士的形象一直是隔壁的光影和隐约的台词,这样的设计使她既干扰这个家庭生活,又体现出职业身份,符合整体气氛。三子建业和他去世的妈妈改凤是两个不出场却分量很重的人物。他们的形象仅仅存在于每个人的想象中,但是他们的存在组建了一个完整的中国家庭,这两个没有出现的家庭成员时常会制造矛盾也会化解矛盾。


    人物共性的设计中,可以用一个词概括:疲惫。这也是本片的关键词。广义地解释它,是人生的疲惫;狭义地解释它,就是一种身心疲惫,在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家庭的感觉就是疲惫二字。从始至终全片都笼罩在疲惫中,父亲、孩子们、隔壁的护士都是很累很累,影片的镜头设计也突出了这点,加强了人物的共性。


    空间是电影语言中的关键词,也是导演手段的体现。我个人极端地认为:没有空间的体现就失去了电影的本原意义。像《年.根.儿》这样,被设计成一个单一空间的影片,它的意义在于让观者体会这种原生态的苦闷,还原生活中的真实感,让人产生共鸣。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讲诉一个有时代感和时间感的故事似乎是有难度的,仅仅利用对白解决肯定是苍白的,那就必须用电影手段来弥补这些。我选择了大量用画外空间和镜头内外的调度来并行解决。


    年.根.儿》画外空间主要是体现在场景的搭建、光影、声音三个部分。场景是第一难关,要符合剧情要求,要节省开支,我选择了在实景中改造搭建。开拍前我和工作人员找到了一个老式的学校,在一间很大的教室里搭建了一个有玻璃窗的隔板,使它成为一间有监护窗的病房,最后在所有场景里面包括楼道里放置必要的道具:长椅、宣传画、洗手池、病床、床头柜、氧气瓶等等。在镜头设计上,第一个镜头是一气呵成的,所以我们改建了门,以便让摄影机可以顺利穿过。表现时间和空间的焰火光影是拍摄时配合自制灯具,后期加音效制造的。让我无限欣慰的是,通过努力我终于完成了在一个镜头里同时展现四个空间的设计:病房里建国和老人在一起;左边窗外的焰火和声音;右边楼道里妻子的声音;隔壁护士的影子和声音。这四个空间被剧情有机地结合起来。


    剧本定型后拍摄资金也到位了,那是一段叫人激动也叫人紧张的日子。激动是可以理解的;那紧张从何而来?从文字阶段要步入拍摄阶段时期,我最为难的是演员和场景问题:我不想找专业演员有几个原因:首要的是价格方面,专业的演员工资是我们小成本投资所不容许的,尤其是40岁到70岁之间的;专业演员的表演欲望很高,却又没有了平实的状态;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他们的档期也不自由。而和非专业演员合作也有难处,突出地表现为:表演水平;专业沟通问题;敬业精神;和对艺术的理解。难道没有界于两者之间的选择吗?我找到了另外一个群体:业余的京剧票友!通过介绍,我认识了一拨老票友:他们彼此合作了十几年配合默契;年龄差异大;有登台表演经历;没有影视拍摄经历;他们的职业大都是普通工人,有底层生活阅历,更能理解剧本内容。我在他们中间我找到了四个在外型上酷似一家人的演员,经过几个月的沟通选定了他们。场景的选择工作中,我们跑了几个京郊学校,最后选择了通州的某职业技校,学校的建筑风格基本是九十年代中期的,和剧本要求一致。值得庆幸的是学校本身还有一个招待所很便宜,非常适合剧组租用。


    拍摄日期前两天,剧组人员全部入住。各组分工明确:演员开始分场排练,并且开始颠倒日夜时差;摄影组筹办设备熟悉场地,制作一些必要的灯光设备;美术组搭景、做道具、试装、试妆;制片组当然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在此期间电影制作的部门合作性开始了完美的体现!工作人员大都是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好朋友,配合起来十分自然紧密。


    前期准备工作还是很充分的,后面的工作也比较顺利。拍摄都是夜间进行的,这是为了让演员有一定的状态,也是弥补资金少,灯光上的不足。最初我出据下达的拍摄计划是四天,自己和制片主任商讨的心理底线是六天。第一天的拍摄因为景和道具问题就搁浅了,第二天正式开机,到拍摄的第四天因为演员的状态问题又增加了一天,这样以来可以减小的大家的压力,更好的保持前期收尾状态。前期拍摄在我们的预算中就完成了。


    拍摄中间,我认为最大的障碍是人员的不足造成的,大家和剧情内容一样疲惫,很多人身兼数职。我知道大家是为了让我能尽量节省开支,但是要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而不造成浪费才是重要的。


    其中有这样一件事情,王砚伟是录音师兼职制片主任,单单说他的录音技术和制片能力,他是少有的高人。我们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使彼此间了解深刻,在近几年的工作中,配合的更是默契。在拍摄的最后一天,他累得完全脱了相,送盒饭的人找他结帐时候,竟然不认识他了,问道:前几天那个白净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在巨大的工作压力和体能的消耗下,王砚伟的工作也出现了一些闪失:把银行卡遗失在银行柜员机中(没有造成损失);声音的前期录制中,存在一些可以避免的过失(那些实在不该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在此提到这些,我没有丝毫的埋怨的意思,我真的是心疼我的好朋友——他的确累垮了!


    大家的日程安排是这样的:每天下午两点演员排练;其他人员做准备工作;晚饭后八点天黑开机;凌晨一点夜宵;然后可以拍摄到早晨七点。保持拍摄现场的气氛,一直是我所注意的,因为这不单是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更主要的是我们的演员都是非专业的,帮他们找感觉很难,更经不起现场的任何一点突发事件的干扰。我们这班老小就这样度过了前期的拍摄。饰演父亲的老人是剧组中年龄最大的,他的所有戏都是在病床上,因为是冬天,工作人员在他的床上加了电热毯。老人在剧组度过了他70岁的生日,那蛋糕也先利用为影片开场的道具……


    后期的工作大约是一个月的时间,包括了画面工程和声音工程。到此为止,影片《年.根.儿》问世了。


    今天看来,从内容表现上来说,影片《年.根.儿》和我最初想要的感觉基本实现,影片的气氛和节奏,包括作曲方面非常到位,基本达到预期的结果。当然遗憾终归是有的,一是在资金笼罩下总体的技术质量问题,二是内容上把握,我还需要更多的坚持以及今后的经验积累。


    人们常说最令人兴奋的是在努力过后看到结果的一刹那。我倒觉的更宝贵的是努力的过程,团队合作中的和谐同样让人兴奋,而且多年后回忆它感觉依然!


    感谢赋予影片《年.根.儿》生命的每一位工作人员和朋友,相信今后我们的作品会更茁壮!


(作者为37分钟短片《年-根-儿》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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