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枉凝眉,知音何在
导演:张涵子
看着镜子中的影像,如何让自己相信那就是自我。这是一种渴望了解世界的冲动,你如此,我如此,唐唐如此。
唐唐的生活,对于大众而言,是“倒错”的。因为酷爱舞蹈,因为别无生存方式,于是反串浓妆艳抹扮成女人,然而当谋生方式变成了存在的前提。天地由此“对倒”。枉凝眉,悲伤怀,花枝招展,深情厚意,然而终究只是在追逐一段幻影。
花非花,雾非雾,我无意褒贬唐唐。世界是如此的巨大,我相信宽容比自由更重要。唐唐执着的走在反串的路上,是生活所迫还是个人兴趣,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作为中国人,大家都有看习惯了京剧大师们的表演,并且被尊称为大师。而艺人也曾经影响国家大事,五代后唐庄宗李存勖喜好倡伶,结果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似乎同性爱情及易装癖更危及国家--其实,惯于以伟大和智慧出现的汉武帝和唐玄宗也是如此,评论者多数是倒果为因,天下事往往如此。
唐唐是内向的,守护着自己的感情,辗转多舛,徘徊于男女之间。刚接到片子时,我被告知,本片是纪录片,但我发现,人是真实的,场景是真实的,长达三四年的拍摄过程,但是故事却似真似幻,使得困倦中的我很有些平民往事的触动。
打动我的究竟是什么呢?开头便安排了唐唐自杀,我知道是假的,由此产生的叙述张力,消解了故事的苦涩,将真实处理为虚构,真作假时假更真。唐唐生活在当下北京,被接纳的程度可想而知,孤独是不可避免的赐予。普通人都有压力,他更有压力。有压力如何解决,答案是未解决。
小辉在某一个早晨离开,与熏也磕磕绊绊,唐唐还是唐唐。当我认为本片更多是剧情片的时候,一个朋友告诉我,其实那都是真的,因为其中主要演员是其认识和熟悉的,当然拒绝透露身份。当唐唐和熏自如的讨论唐唐主内熏主外的时候,多年前的镜头回来告诉我们,这是一个颠倒但有秩序的世界。
男扮女装,女扮男装,向来是很有话题性。对于大众来说,既具有荒诞性,更带来奇妙的观感惊艳。唐唐就走在这危险的边缘,因为大众的趣味是随时可以改变的,欣赏和抛弃,表扬或咒骂,生存的空间,在于目光。目光是具有政治性的,那么孤单,那么另类。大众打着饱嗝,剔着牙,身体和调笑那么近,然而陌生,毕竟那是遥远的生活方式。唐唐在社会中,是满足食客和酒客们作为看客的趣味的,在后现代消费社会的“神话”里讨生活,需要不停的演出,重复再重复,反复的再现,证明自我存在。镜像人物,原来就是自我。自我也可以暧昧的呈现,阅读生活,体认生活,能指的,穿上女装,反讽的,表达就是意义。化身为符号,有感情的符号,注定是孤独的。知音何在?枉凝眉!
向导演致敬,因为在电影中有太多忧伤和哀愁,静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