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吕乐

　　吕乐1957年生于天津，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参加拍摄了《猎场扎撒》《净土》《画魂》《活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天浴》等，其中《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技术大奖，并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其后的作品有《有话好好说》《美丽新世界》。近年导演作品有《美人草》，目前正在导演《十三棵泡桐树》。

　　张艺谋的同班同学、担纲摄影的多部电影作品获得国际大奖，中国第五代摄影师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张艺谋制造的以《英雄》《十面埋伏》为代表的一部部大片不停地刺激人们的视觉神经时，吕乐，这个在中国电影界不可回避的重要人物，在做了多年摄影师后，又突然转行做了导演，日前，正在成都拍摄《十三棵泡桐树》的吕乐，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之后，就着啤酒，跟记者从容地聊了起来。

　　旧事

　　“如果第一次就考上了，可能我现在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了。”阴差阳错没考上，却使他有机会真正地走上了自己喜爱的艺术道路。

　　1957年，吕乐出生在天津，6岁上跟随同为大学老师的父母到了北京（父母后因组织需要调任干部）。工作之余，父母都爱书法绘画，父亲还爱唱戏，“他一个人就能把一台戏从头唱到尾。”就是在这样一个应该说有家学影响的家庭中，吕乐却说，喜欢绘画完全是“不知为什么”就喜欢上的事情，从3岁画了第一张画后，他就一直没放弃，后来专门学习了油画。

　　中学毕业，吕乐搭乘“上山下乡”末班车去了京郊农场当了农业工人。“我也没觉得去了就有多不好”,吕乐说，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到了农场苗圃后，很快就适应了：每天早上起来吃饭，然后和大家一起到苗圃里育苗、修枝……吕乐差点以为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

　　本想当医生，却“误入”北电

　　1977年国家恢复了高考。本来安心在苗圃工作的吕乐，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参加高考，离开这里！这段时间里，已经丢下书本多年的吕乐又一次抱起了书本。吕乐说，虽然之前已经适应了农场生活，但他并不认为那就是自己要的生活???那只不过是自己当时不得不接受的生活。

　　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吕乐选择了理科。“原本想的是考医科。”吕乐说。但让他没料到的是，第一次考试他的成绩并不理想：虽然上了中专录取线，但要读大学却不够。

　　“如果第一次就考上了，可能我现在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了。”吕乐笑着说，阴差阳错的没考上，却使他有机会真正地走上了自己喜爱的艺术道路：半年后，1978年的高考来临时，几所艺术院校开始招生了。这次，吕乐顺利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

　　比拼

　　一个晚上聊天时，张艺谋说，我将来不做摄影，我要做导演，因为做摄影，无论你有多好的主意，到了导演那里都不一定能实现。

　　1978年考进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还有张艺谋、侯咏???多年后，这些人成了中国电影界的代表人物，而张艺谋更成了著名的国际级大导演。关于他们三个人有个故事：1981年，在北京一个小院拍毕业作品时，他们三个都在摄影组，一个晚上聊天时，张艺谋说，我将来不做摄影，我要做导演，因为做摄影，无论你有多好的主意，到了导演那里都不一定能实现；而侯咏说，他要一直做摄影???结果张艺谋用了6年完成了摄影到导演的转变，而侯咏做了20年的摄影之后最终还是转变成了导演（拍摄了《茉莉花开》）。

　　“确实这么聊过。”不过吕乐纠正了一点：侯咏当时说的是要一直做摄影，而他自己说的是想出国。他说，当时的想法就是想出国去学到更好的东西，后来他果然到了巴黎第八大学造型艺术学系学习绘画、平面摄影等课程。而他在1990年导演的纪录片《怒江，一条丢失的峡谷》，获得巴黎人类学电影节大奖，1998年导演故事片《赵先生》获得瑞士洛加诺国际电影节金豹奖。而更多的，我们看到的是吕乐的幕后身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最佳摄影提名（1996年，奥斯卡奖）、最佳摄影（1995年，纽约影评人协会奖），最佳摄影（1995年，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天浴》最佳摄影（1998年，中国台北金马影展）……

　　“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选择。”吕乐说，他觉得张艺谋现在取得的成就和名誉是张艺谋不断努力的结果，而他自己也在那段时间积累了很多经验，也获得了很多做摄影的快乐。

　　艺谋善“制造”而我要本色

　　在拍摄现场，常常可以看到的场景是：无论是指导演员表演，还是给工作人员交代工作，一身体恤的吕乐总是带着亲切的微笑，看不到张艺谋式的张扬和激越：吕乐显得不像一个导演，更像一个亲切的长辈，而演职人员也都爱叫他“吕叔”。“我觉得大家在一起一个月两个月，那么这段时间我们就是同舟共济的家庭：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完，更多的要靠大家来协作，而我就是总调度。”吕乐说，他相信，充分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张艺谋很喜欢“制造”，比如在早期的《红高粱》中就制造了一个所谓的颠轿，结果很多人说他是制造“伪民俗”，后来他还“制造”了很多，比如英雄里漫天黄叶的场景……而吕乐的片子中好像很少有制造的痕迹，甚至有人批评《美人草》太不讲究画面美感。吕乐坚持认为，对于画面的理解是见仁见智的，他认为《美人草》里更重要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画面。而对于现在正在拍摄的《十三棵泡桐树》，他也认为最重要的是把故事讲好，讲得让人感觉到就是自己经历的或者听说的那种……

　　吕乐认为，他要做的是把故事讲好，让片子更本色更真实。为此，他经常和现在这批17、18岁的孩子们交流，“你不能总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让他们演，那样的话他们演出来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成年人了。”

　　转行

　　一个人在经历了很多别人没有经历的事，走过了很多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见识了很多别人没有见识的故事之后，才有讲故事的资本。

　　为什么操刀摄影的电影频频获奖，在做成“金牌摄影师”之后，吕乐却突然出人意料地转行做了导演，而且就这么一直地做了下来？“我觉得突然想讲故事了。”吕乐说。在做了多年镜头后面的摄影师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讲故事的欲望了。而在他看来，讲故事不是人人都行，是需要资本的。

　　吕乐说，在他看来，一个人在经历了很多别人没有经历的事，走过了很多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见识了很多别人没有见识的故事之后，才有讲故事的资本。“比如我去过怒江，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那里的了解就比好多人都多；比如我去过台湾地区三次，相比从来没去过那里的人就有很多的直接印象和了解；比如我去过比利时、西班牙等地方，关于他们我就可以说出很多……”吕乐说，他觉得，一个导演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要把故事讲好，除了非凡的创造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深厚的生活阅历积累。

　　“改行做导演，是觉得自己的积累到了这个阶段。”吕乐开玩笑说，人的年龄越大就越爱讲故事，而老年人尤其如此，所以他觉得“也许自己老了”，但他又说，其实讲故事比听故事更有乐趣，如果真的讲故事意味着自己“老”了，他并不觉得是什么损失。

　　吕乐执导的讲述一个关于婚外情故事的电影《赵先生》（1998年拍摄）在未获发行前就被评为“1990年代中国最好看的电影之一”，最近才获准发行DVD，更受到众多好评，甚至有人称“故事紧凑，让人喘不过气来……比《手机》好看五倍！”而他执导的《美人草》从一开始就被争议围绕……吕乐说，从开始做导演，他就不得不接受：作品出来后，必然要遭遇各种评价、议论。他说，他比较倾向于网络评论，“因为网上的东西是网民最直接的感受的反映，不会有什么过多考虑、很自由???他们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把你夸上天，也可以把你骂得体无完肤。”他说，只要自己是明白人，就不怕了。

　　新片

　　剧中讲述的不是大家想像的残酷青春，而更多展现的是少年人成长过程中对家庭变化的思考和对于爱情朦胧的触摸。

　　吕乐说，选择拍摄根据何大草的小说《刀子和刀子》改编的《十三棵泡桐树》只有一个原因：他很喜欢这篇小说，所以在拍摄中也很少改动小说。他说，他基本上最大程度地同小说原作的故事保持一致，只是略略把小说的时代背景做了小改动。

　　“严格来说，就是一个成长的故事。”吕乐说，对于这部曾有青春残酷小说之称的原作改编的电影，但在剧中突出更多的，却不是大家想像的残酷青春，而更多展现的是少年人成长过程中对家庭变化的思考和对于爱情朦胧的触摸，以及所有人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的懵懂和淡淡的欢欣与忧愁……吕乐表示，虽然在该片中也加入了一些娱乐的元素，但更多地是真实地反映孩子们本色的成长生活。

　　吕乐说，该片预计在本月20日左右拍摄完毕，而后将进入后期剪辑阶段。而对于该片可能在什么时候上映，吕乐表示现在还没有把握，“要看影片送审的情况是不是顺利”，但他表示：虽然在上映前还不好王婆卖瓜说有多好，但肯定“是个不错的故事，应该值得看一看”。

　　在采访结束前，记者问了吕乐关于感情的问题，吕乐在沉吟之后说，自己曾经经历了婚姻但后来离异了，而目前的状态是：有个女朋友，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但两个人都没有谈结不结婚的事情，他觉得“现在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