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乡关何处,阿娘的上海
城,在上海有着更加深刻的含义,1842年以前是南市江边宝带门之内小小的地界,而洋泾浜一带(1.6公里)还是个芦花盛开的荒野之地。
上海,冥冥之中的上海在等待一份屈辱和机会,当吴淞口的江南提督陈化成壮烈殉国的一刻,Shanghai,这个让当时沪人不熟的称谓第一次有了一个充满仇怨的指向:一座被出卖和奴役的城市。
天朝至此门户大开,英国人用坚船利炮征服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两千多年中国封建社会固有的的文化思维和政治模式。
在枪炮的推进下,1842成为一个象征。
所有和这个城市有关的近代殖民记忆都因此开始,当欧洲人在上海寻找商机和霸权的一刻,这个城市变得繁荣和奇怪,派克弄、十里洋场、巡捕房、跑马厅、交际花、租界这些和近代中国有关的名字和这个城市拉上了关系。
上海,城里、城外已经大不一样,城墙尚在,安稳已无,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近代的进程在彷徨。
1862年1月,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部挥师上海,当他们却于1月10日止于上海县城和租界门外,信仰上帝的他们错认这些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外来殖民者为同样是上帝庇护的兄弟,这样的犹豫改写了太平天国南方军队的命运,他们没有机缘成为近代上海的见证人,在忠王撤离上海的时候曾经给洋人们发去一函,可惜,在洋人眼里此刻和清廷的狼狈为奸更有利可图,中国的式仁义在这个年代彻底陨落。
接下来的历史大多数人都清楚,小刀会、泥城之战(1862)、盛宣怀、李鸿章,他们正在用崭新的意识书写这座城市的历史。
就像1949以后北京拆除城墙代表着一个政权的权利和宏图一样,1912年1月19日都督陈其美下令拆除上海城墙的举动其实在精神上拔除了近代化进程的一颗钉子,租界和县城不再有厚厚的城墙隔着,现在我们可见的城的遗迹在人民路老北门的大境阁,这座旧时的箭台至今被完整保留,而它的对面的“四明公所” 这个具有强烈抗争意义的宁波、绍兴同乡会馆和义冢已经被时代的推土机推倒,剩下的门楼哀叹着不孝子的虚伪、无情和龌龊,人文城市的意义绝对不是一个为了证明纪念的门楼所可以确立的。
那些甬绍上海移民的幽魂今日栖身何处?那些为了反抗列强的四明公所保卫者我依旧听到你们的哭泣。
千年的威尼斯依旧,而在上海大庆里、会乐里、永寿里…….这些标注着城市人文意义的地标已经随着房产开发荡然无存。
更令人发指的是保存完好的宁波同乡会五层会所(原西藏中路480号)也被无情拆除了,这个城市除了保存哈哈哈史以外,还能保存什么?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是一个依旧在哭的城市,这是一个流光异彩而我不再愿意亲和的地方。
舒浩仑之《
舒浩仑出生于1972,在影片里他用心记录着他阿娘居住的弄堂最后的时日,这样的人文记录对于一个蛮力摧毁的老城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