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助罪恶一臂之力?《赛点》
2006-5-9 13:56 来源:后窗看电影 作者:湖边的鱼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如果伍迪.艾伦不再神经质的唠唠叨叨,那还是伍迪.艾伦吗?相信所有的观众在观赏影片之前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更何况他还将故事发生地从知根知底的纽约搬到大洋彼岸的伦敦,这个地地道道的纽约客在陌生的英伦小岛上还能继续他对中产阶级一贯驾轻就熟的冷嘲热讽吗?
影片伊始那一段点题的画外音差点让我们误认为熟悉的伍迪.艾伦又回来了,升格镜头中网球碰撞到网带上高高弹起就此定格,伍迪.艾伦式的絮语也就此打住,影片随后直接展开故事情节。影片借用了观众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模式:穷小子攀龙附凤,试图走捷径来获得成功。假如将影片简单地视作现代版的《红与黑 》,那实在是低估了伍迪.艾伦。影片男主人公克里斯.威尔顿并不满足于从身无分文的网球教练平步青云成为英伦上流社会的青年才俊,他得陇望蜀,享尽齐人之福,当婚外情威胁到他的美好前程时,他狠下心来设计除掉他的情人,并且意外逃脱了法律的惩罚。本片涉及到金钱、权势、欲望及人性等命题,在创作者看来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却是运气,影片开始就讲到:人们总是不敢承认生活有多依赖运气,生活中绝大部分都并非人所能控制。举了一个网球的例子:当网球打到网带上可能前进也可以退后,运气好的话落到前面,你就赢了,否则就一败涂地。画面上的定格镜头并未显示球的落向。他们在闲聊时也谈到这个话题:富家女克罗伊想当然认为是勤奋是获得成功的最重要因素,而渴望出人头地而一直无法实现夙愿的克里斯与诺拉真切感受到运气的至关重要。后来,克里斯为了毁灭证据,将伊斯比太太的首饰扔进泰晤士河里,一枚戒指意外地碰撞在栏杆上如网球一样高高弹起,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地上,看似不祥的预兆到最后却拯救了克里斯,运气出乎意料地落到他的一边。伍迪.艾伦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一些貌似天经地义的训诫做出了绝妙的讽刺。
伍迪.艾伦在公开场合坚持影片的社会批判意识,认为影片的主旨还是讲述关于惩罚的故事。可以理解,即使是一部小众电影,还是不能远离主流的社会意识形态。影片有意识地对克里斯作了道德上的谴责,比如,影片安排了他五次下楼梯的场景,这不是简单的过场戏,其实是在暗示随着克里斯的身份、地位的迅速升迁,他的人性也在以同样的速度腐朽、堕落。前四次都在富丽堂皇的岳父家,最后一次是在他自己家里,当他听妻子克罗伊说到报上刊登情人诺让被害的消息,他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浴巾走下楼梯,等于宣告他人性的彻底堕落,万劫不复。与此同时,影片对克里斯的勃勃野心持微妙的欣赏态度,还有他与诺拉的地下情,影片前后也作了大量的情节铺垫:两人寄人篱下的同病相怜,潜意识中对傲慢贵族的报复心理,一见钟情之后的情不自禁……甚至对他最后的行凶作恶也做出了符合逻辑的合理解释:诺让无休止的骚扰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存,他必须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最后选择。他向朋友坦陈:不是不爱克罗伊,只是与诺拉的感觉不一样。但是要让他选择诺让又是强人所难,他深知荣华富贵来之不易。耐人寻味的是影片让诺拉自暴以前堕过两次胎的经历,潜台词就是对她来说即使再堕一次胎也无所谓,而这次她偏偏死缠住克里斯不放,最后被害也就暗含着咎由自取的成份。当然,影片结尾还是对克里斯做出最严厉的批判,两个被害者的幽灵纠缠着他,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儿子满月那天,全家兴高采烈地开香槟祝贺,他却孤独地站在一起,或许此时他想起了自己亲手毁灭的尚在诺拉腹中的亲骨肉。
惊悚悬疑的影片总是无法绕开希区柯克,伍迪.艾伦承认影片确实有向他致敬的成分。影片的后半部,在故事的节奏控制、氛围营造上都借鉴了希区柯克电影的经典叙事模式,尤其是那只装猎枪的网球袋,几度有惊无险,所呈现的戏剧张力令观众禁不住拍案叫绝。不过,伍迪.艾伦终究改不了知识分子本色,整部影片以歌剧作为配乐,歌剧的段落与故事的起承转合配合得恰到好处,有力地渲染了故事的情境。克里斯不仅能够欣赏意大利歌剧,还喜爱俄罗斯小说、瑞典戏剧。克罗伊的父亲能够接纳他,理由是克里斯并不浅薄,还能与他一起探讨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众所周知,陀氏的代表作正是《罪与罚 》,对影片的最终结局具有隐约的反讽意味。影片的台词除了片头的画外音外,没有任何旁白,完全呈日常化的对话,在伍迪.艾伦的影片这是绝无仅有。比如:同样探讨欲望与爱情(性与爱),在《子弹横飞百老汇 》上伍迪.艾伦迫不及待借着约翰.库萨克的嘴发表自己的高见:性只要三寸就够了,而爱需要不断深入。而在本片中这样的连珠妙语竟然踪影全无,只依赖故事本身来传达他的创作思想及主旨,可以说这是伍迪.艾伦电影风格转变的最显著特征,远比他将故事发生地从纽约搬到伦敦更引人注目。
一部以惩罚为主题的影片最后让罪犯逍遥法外,由此看来运气真的是不分善恶的,如果碰巧的话也会助罪恶一臂之力,让作恶者幸运地逃脱制裁。这让人想起一句古语:天地不仁,以万物刍狗。难怪伍迪.艾伦一再强调影片具有的社会批判意识,否则如此消极悲观的宿命论调如何被大众接受?或许可以从另一方面寻找一些积极的意义:世上只要存在阶级、贫富的悬殊差异,总会有一些人豁出一切来赌一把运气,成王败寇就此一举。这样的观点似乎过于激进,恐怕又不合伍迪.艾伦谨小慎微的中产阶级口味。
影片伊始那一段点题的画外音差点让我们误认为熟悉的伍迪.艾伦又回来了,升格镜头中网球碰撞到网带上高高弹起就此定格,伍迪.艾伦式的絮语也就此打住,影片随后直接展开故事情节。影片借用了观众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模式:穷小子攀龙附凤,试图走捷径来获得成功。假如将影片简单地视作现代版的《
伍迪.艾伦在公开场合坚持影片的社会批判意识,认为影片的主旨还是讲述关于惩罚的故事。可以理解,即使是一部小众电影,还是不能远离主流的社会意识形态。影片有意识地对克里斯作了道德上的谴责,比如,影片安排了他五次下楼梯的场景,这不是简单的过场戏,其实是在暗示随着克里斯的身份、地位的迅速升迁,他的人性也在以同样的速度腐朽、堕落。前四次都在富丽堂皇的岳父家,最后一次是在他自己家里,当他听妻子克罗伊说到报上刊登情人诺让被害的消息,他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浴巾走下楼梯,等于宣告他人性的彻底堕落,万劫不复。与此同时,影片对克里斯的勃勃野心持微妙的欣赏态度,还有他与诺拉的地下情,影片前后也作了大量的情节铺垫:两人寄人篱下的同病相怜,潜意识中对傲慢贵族的报复心理,一见钟情之后的情不自禁……甚至对他最后的行凶作恶也做出了符合逻辑的合理解释:诺让无休止的骚扰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存,他必须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最后选择。他向朋友坦陈:不是不爱克罗伊,只是与诺拉的感觉不一样。但是要让他选择诺让又是强人所难,他深知荣华富贵来之不易。耐人寻味的是影片让诺拉自暴以前堕过两次胎的经历,潜台词就是对她来说即使再堕一次胎也无所谓,而这次她偏偏死缠住克里斯不放,最后被害也就暗含着咎由自取的成份。当然,影片结尾还是对克里斯做出最严厉的批判,两个被害者的幽灵纠缠着他,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儿子满月那天,全家兴高采烈地开香槟祝贺,他却孤独地站在一起,或许此时他想起了自己亲手毁灭的尚在诺拉腹中的亲骨肉。
惊悚悬疑的影片总是无法绕开希区柯克,伍迪.艾伦承认影片确实有向他致敬的成分。影片的后半部,在故事的节奏控制、氛围营造上都借鉴了希区柯克电影的经典叙事模式,尤其是那只装猎枪的网球袋,几度有惊无险,所呈现的戏剧张力令观众禁不住拍案叫绝。不过,伍迪.艾伦终究改不了知识分子本色,整部影片以歌剧作为配乐,歌剧的段落与故事的起承转合配合得恰到好处,有力地渲染了故事的情境。克里斯不仅能够欣赏意大利歌剧,还喜爱俄罗斯小说、瑞典戏剧。克罗伊的父亲能够接纳他,理由是克里斯并不浅薄,还能与他一起探讨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众所周知,陀氏的代表作正是《
一部以惩罚为主题的影片最后让罪犯逍遥法外,由此看来运气真的是不分善恶的,如果碰巧的话也会助罪恶一臂之力,让作恶者幸运地逃脱制裁。这让人想起一句古语:天地不仁,以万物刍狗。难怪伍迪.艾伦一再强调影片具有的社会批判意识,否则如此消极悲观的宿命论调如何被大众接受?或许可以从另一方面寻找一些积极的意义:世上只要存在阶级、贫富的悬殊差异,总会有一些人豁出一切来赌一把运气,成王败寇就此一举。这样的观点似乎过于激进,恐怕又不合伍迪.艾伦谨小慎微的中产阶级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