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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张艺谋的三次埋伏

2006-4-25 20:50  来源:网易 作者:小马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张艺谋名声大.诸如我辈不甚读书看报者为生计穿街过巷,避雨躲风之时,于俯仰之间也潜移默化中知道了中国电影第N代有个了不得的张导,荣获过国际上N种奖项. 当此“西风劲盛东风破”“帝国主义夹着皮包回来了”之大时代,岁月毫不留情的将“西风东渐”的作了无限升级,受洋人器重便成了扬名立万的终南捷径.所以张艺谋名声不仅是大,而且是很大,太大,非常大,匪夷所思的大,大到其后来无论拍什么东西总要在前面加个“巨”的地步.于是每逢张导“不该出手乱出手”时,各媒体就铺天盖地摆出“巨构” “巨制”“巨作”等等字样来刺激你的眼球,麻醉你的大脑.于是笔者这种既没在中文系深过造,又未曾在电影学院度过金的“伪文艺青年”也就今生注定要有三中埋伏于张导,仍不知是幸是憾的命运.


初中埋伏是《英雄》,其时正值2002年岁末,天气颇冷.朋友一早就在电影院门口蹲点,在寒风中耗了两个多小时才买到两张晚11点半的票(本打算买三张,电影院限购),弄得另一位朋友只好“友情退出”.


当晚的电影院门口热闹得象过年,“重获新生”的黄牛党意气风发,不但把票价哄抬至100元,还义务充当了张艺谋电影的“金牌宣传员”,其对《英雄》的溢美之辞足以令记者汗颜,让作家落马,充分显示出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币服务的“平凡工作者”的“不凡功力”.众小商贩也往来不绝,享受着文艺带来的经济效益.11时10分许,前面一场散了,人群就一窝蜂的往里挤.不到10分钟,放映厅中座无虚席.场面蔚为壮观.


加演了很长时间的广告,电影才开了始。面对华美的服饰,变幻的色彩,震撼的音效,壮观的场面,观众们被征服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完了这部中国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大制作。然后耳际回荡着近古中国气质的优美音响,脑海中重现着敦煌的广阔大漠,大秦帝国的漫天箭雨,九寨沟的长湖茂林而沉沉睡去。这其中也包括一个我。


一觉醒来,才突然发现《英雄》少了什么东西,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这东西叫真诚,是对观众的真诚。因为缺乏真诚,《英雄》让我们看到了一群人性近乎完美的大侠,听到了高得不能再高的剑法的第四种境界,却始终不曾给我们感动。强大的技术力量可以征服了动物的感官,却触动不了人类的心灵。


几天后翻看《南方周末》的电影板块,排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刺激英雄。下面是文化界几位知名人士对《英雄》的评论,温和的一位称其是一个好漂亮的MTV,另一位研究武侠的专家干脆说其是在亵渎武侠。之后便在大报小报上看到各种各样的批评,一时之间,《英雄》成了内容大于形式,假大空电影的代名词。


可票房却一直飙升,创下了中国电影收入的最高记录。于是张伟平同志便理直气壮地打出“票房才是硬道理”的口号来为自己的孩子“英雄”的鸣不平。这一举措马上让人联想到王晶,这位香港三级片票房大王怎么就没想到要用老张这一招为自己竖碑立传呢?实在太冤了。


面对接踵而来的批评和一路飙升票房,张导马上决定开拍自己的第二部武侠,并强调这一回将在故事情节上大下功夫,绝不辜负影迷和观众。大家自然都高兴,毕竟《英雄》只是实验品,谁还没个成熟的过程?


这一回请来了金帅哥,刘天王和梅姐,外加上章美女和宋丹丹。居然跑到乌克兰取景,够奔波的。中间又遇到梅姐的陨殁,电影的拍摄本身就有了传奇色彩,大家不能不翘首期待了。


更有甚者,《十面埋伏》斥资1500万组织了盛大的首映式。将布景牡丹坊搬上了首映现场,又请来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众多明星献歌献艺,献这献那。直可用“别开生面,盛况空前”来形容而毫不为过。


其时笔者牙齿发炎,在家静养。恰逢好友远来,于是掏出200元买了黄牛票,算是款待远客,顺便以影疗伤。


此次看得是首映,还得晚上去。影院门口叫卖声依旧,黄牛党的队伍明显壮大了,他们手执戏票,慷慨陈辞,吐沫横飞,继续大显“金牌吹鼓手”的不凡身手。出租车司机也忙得不亦乐乎,车子在影院门口排成了长龙。


照例加演了很长一段广告后盛大开场。开头照例交待了故事背景,大家于是知道这是唐朝年间事儿,那时江湖上有个飞刀门。这一回主人公从皇帝大侠变成了捕快盲女,算是贴近大众生活。但音效,画面却不如从前了。没了李连杰和甄子丹,武打也乏味。幸好语言有了创新,诸如“从下往上摸”此类准黄色语言也出现了,算是古装正剧的一大突破。故事的开头情节有些引人入胜,说着说着就不知所云了。当刘捕快充当卧底的情节一现,大家都会心的笑起来,象在看古装《无间道》。最后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大开杀戒,闹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四季更迭。让人不免联想起《上邪》中“冬雷阵阵夏雨雪”的描写,又让人不得不惊叹编剧过人的借鉴能力,一部三角恋电影,连《感天动地窦娥冤》中“六月飞雪”的场面都挪过来了,还有什么他们想不出来?


远来的朋友因为舟车劳顿,早已睡去。笔者因为牙疼,倒无睡意,挣扎着看完了全剧,牙齿更加难受起来。回家路上反复思考,方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十面埋伏者,乃是专为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前后十方影迷所设下的讹金项目。项目成本是老谋子的名望,方法是轰炸式广告宣传,目标是影迷钱包里的钞票。


人不能在同一条阴沟中翻三次船。自此发誓再不为老谋子的武侠“巨制”捧场。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曾几何时,老谋子开始向文艺片回归,请来高仓健打出亲情至上的口号,要让大伙使劲感动一把。管你回归不回归,我可不会上你第三次当了,省省吧,我心里默念。


可巧有一天和老爸一同看电视,老谋子正在宣传《千里走单骑》,还挺煽情,看得我和老爸都有点热泪盈眶了。OK!再信你一次,毕竟你是艺术导演,武侠拍不好,文艺片能拍不好吗?


于是和父亲一同去,可巧这一回又只有晚间的票了,和《英雄》一样,11点半开场。父亲因为十多年没进电影院了,兴奋的很,像个大孩子。我心情也特别愉快,毕竟快奔三的人能和父亲一同看一部关于父子的电影,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还算是稀罕事。


电影讲得是我们云南人的事,景物很亲切,起初我和父亲看得都很仔细。但故事太平实了,平实得像记录片,有些寒碜的味道。我自以为是看亲情片很能入戏的人,从小时候看《搭错车》《妈妈再爱我一次》,到长大看《阿甘正传》《雨人》《大河恋》《那山那人那狗》《远山的呼唤》,包括看老谋子的《我的父亲母亲》《活着》。哪一次不是被感动得泪如泉涌。可这一回却怎么也感动不起来。难道真是审美疲劳了吗?我不竟诧异起来。故事依然进行着,当监狱中的囚犯集体痛哭时,我侧过头去看父亲,发现他已然呼呼大睡。


回家的路上,父亲对我说:“以后不要花这种冤枉钱了,我看张艺谋也就这水平,这种电影不值得。”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苦笑。


最近老谋子开始吆喝《满城尽带黄金甲》。令我觉得张先生同一个书商很相象。这书商拿一本书去找总统,总统说书好,书商就四处宣传说这是总统爱看的书,于是书热销。第二次书商又带了一本书给总统评价,总统说书很烂,书商就四处宣传说这是总统最讨厌的书,于是书还热销。当书商第三次带书给总统评价时,总统不说话,书商就四处宣传说这是总统都无法评价的书,因此书更热销。


想到此节,不免暗笑。便又觉得张先生更像赵本山小品《卖拐》里那个什么都可以忽悠的老头。


暗笑之余,忽然间又觉得陈凯歌冤,他其实为张艺谋背了黑锅。须知大众在中了太多埋伏觉悟后,往往把所有的报复情绪施加到再敢给他们设埋伏的另一个人身上,而陈凯歌偏偏不幸成为这另一人。


最后终于悟透了多年前上政治经济学时学过的马老先生的一段话: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由此观之,老谋子和陈无极埋伏一下大众,为资本家赚点利润,顺带也为自己弄几个钱花花,正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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