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纪录片交流周影片《石头上的节日》
片名:《
导演:杨惠龙
制片人:赵建蕊
摄影:杨惠龙
剪辑:杨杨
出品公司:个人
时长:59分28秒
年份(年月):2005年2月
格式:PAL
声音:立体声
宽幅:4:3
语言:中国纳西语(少数民族语言)
字幕:中文 英文
国家或者地区:中国北京
内容简介:
在这块巨石之上只住着一百零八户居民。数百年来人们以
天然岩石为路,凿石为渠,引来清流,刻石为缸蓄水饮用。房
屋依石而建石壁当墙,房柱也就地凿石而立。屋内的炊灶、饭
桌凳子床枕头火塘灯台等一些日用物品都是凿石而成。纳西人
在这里生息繁衍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的春节也更加的传
统。石头让这个宁静的山村……
《
有些已经消失。
有些正在消失,
但不该忘记。
几年前听说在云南丽江城的附近有一个建在石头上的城市。那里的人们数百年来,以天然岩石为路。凿石为渠,引来清流;刻石为缸,蓄水饮用;房屋依石而建,以石当墙;房柱也就地凿石而立。屋内的炊社、饭桌、凳子、床、枕头、火塘、台灯等一些日用品都是凿石而成。我非常的好奇,常常想象着那个小城坚不可摧的样子,想象着那里的人们是如何在石头中生活。
于是,2005年春节前,我带着摄影机前往宝山石头城,想在那里过一次别样的春节,并用我的镜头记录下我所看到的一切。
宝山石头城的地势险要,要从离那里最近的车站走过去也要二十多分钟。当我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走向那个小城的时候,我想象着住在这里的人们曾无数次走过这条曲曲弯弯的小路。我仿佛也开始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知道自己将开始走进并融入他们的生活。
那些历尽沧桑的石头,那亿万年来不老的蓝天,那一逝不再、永不重复的云,那似乎来自极地或是外太空的光芒,它们组合成的色彩让人激动不已。
在不到零点五平方公里的巨石上,居住着108户人家。这就是宝山石头城。他们修建房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由于土地有限,这里的民居多数都是楼房。街道狭窄弯曲房屋依托地形。有多大的地,该多大的房屋。如果面积不够,就顺着山势往上盖。这样一般的民居都会有两到三层。而且朝向和格局也大致相同。房屋的颜色以红白灰三种色调为主。
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已经可以感受到那里浓郁的过年气氛。
石头城的年夜饭
在大城市生活,已经很难感受到过春节的气氛。过年的意义几乎已经退化成一个让人们放下工作去唱唱歌、跳跳舞、吃喝玩乐、睡懒觉的长假。而石头城的人们在春节这几天去仍然在用最传统的方式虔诚地祈求新一年的平安和吉祥。
过春节,年夜饭当然是十分重要的。在三十这天,一大早就会听到此起彼伏的猪的惨叫声。杀年猪是这里讨吉利的习俗。年饭要比谁家做得快,所以年猪也是大早就要杀的。这里的年夜饭一定要有十二道菜,象征十二个月都和和美美。除夕饭一般都是下午四点左右开始吃,大家都要放鞭炮祭祀祖先。
大年三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对于居住在这里的纳西民族来说,它代表祥和和圆满。为了庆祝节日,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会穿着自己最漂亮的纳西服装在三十的晚上,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直到深夜。他们的音乐声音并不大,舞蹈也不像蒙古族、维族的舞蹈那么奔放。但是我却清晰地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认真和投入。在那一刻,我甚至能看到时光的流动,仿佛此刻可以回溯到千百年前。那时的场景和此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用我的镜头去传达那份让我难以克制的感动,那生活和大自然的内蕴,那生命的张力。
石头城的女人
纳西族的女人平日里操持家务也要耕田养牲畜,所以是非常辛苦的。但她们的地位也比较高。
纳西妇女的服装也很漂亮,比较特别的部分叫做七星披肩。就是在披肩的衬里上并排绣上七颗星,代表勤劳智慧的星星,象征纳西妇女肩担日月背负繁星,表示日月星辰放射出万丈光芒给人间带来光明和温暖。这里的披肩也和其他纳西地区的披肩不一样,在这里并不是所有的披肩都缝七颗星星,小姑娘们的披肩就缝五颗星星,甚至还有缝三颗的。也许是希望每个纳西族的姑娘都和星星一起长大,以后她们都会和星星一样美丽动人。
石头城的“电影院”
由于石头城位置偏僻,交通又不便,所以了解外界的渠道很少。乡政府想通过让村里人看电影来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于是成立了一个电影放映小组,其实也就是有两个放映员,有两部十六毫米的放映机。但是他们却非常的认真。他们用布带子把沉重的放映机和胶片绑在自己的身上,步行在崎岖的山路上走村串巷,给大家带去电影也带去欢乐。
过年的时候,电影放映小组就更加忙碌了。大家初三这天,他们来到了石头城。虽说路途辛苦,但他们到达后并无休息就开始忙碌。因为要在石头城搭建一个“电影院”并非易事,他们要抓紧时间。
几个年轻小伙子和放映员一起找来两个长圆木靠在一块巨石的直壁上,再把白色的幕布绑在上面。想来容易,但做起来却费劲。等都差不多好,天也黑了。石头城的居民们都带着自家小凳子早早来到了“电影院”说说笑笑地等候电影的开映。那种热烈的气氛就像把看电影当作节日中的节日。放映机出了故障,由于天黑,放映员调试机器的时候,一个手拿着手电,一个手工作。手不够用的时候,就把手电咬在嘴里。不停地试不停地失败,但他一直不放弃,他知道这里观众的期盼,所以执著。悄然间,镜头后的我,已泪湿眼底。
要离开石头城的时候,我认识了一对老夫妇。老爷爷已经九十多岁,老奶奶也八十多了。老爷爷告诉我当年他只是把老奶奶带回家,晚上十二点就给老奶奶家送了点酒,就算结婚了。他们笑着相互抱怨着对方的小小的坏习惯,还说曾为这些打过架。
老奶奶十八岁就嫁给了老爷爷,老奶奶说那时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是老爷爷把她买来的。她也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她说她把自己的生肖给忘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就知道自己十八岁时来这里的。
听他们说话,看他们幸福的笑脸。我忽然看到了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执子之手,与子协老的爱情和生生不息的生命。
离开时,走的还是来时的山路。突然感悟,在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动的是流逝的时光。走不动的却是不灭的传奇。岁月在石头城留下了太多太多痕迹。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我们连打喷嚏都在读秒。而这里的静,这里的安详,让人心在欲飞欲止的烟火气里妥协,安宁,能让人听到生命的本音。这让我觉得向往,让我宁静,让我燃起希望。一切都沉淀下来,只有生命如此盎然地盛开。
我的镜头就是我的眼睛,这个眼睛里流露的,只有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