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理发师》:陈逸飞姜文矛盾的背后

陈逸飞与姜文究竟有何矛盾？《理发师》上映经历了怎样的曲折？本报独家专访《理发师》剧组

陈逸飞说过，他执导《理发师》的初衷是为了完成艺术创作上的一次突破，是希望拍摄一部反映大时代中小人物命运、具有陈逸飞风格的电影。不曾想，《理发师》从2002年开拍到2006年4月28日即将上映的4年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风波。隐藏在陈逸飞病痛背后的忧虑究竟是什么？他最后几天是如何度过的？《理发师》最终能够上映，中间经历了怎么样的曲折？4月9日，纪念陈逸飞逝世一周年的系列活动在上海举行，本报记者对相关人士进行了独家专访，首次披露了其中的真实原委。

回放1 停拍事件

停拍事件：2003年1月4日，媒体爆出“《理发师》突然停拍”的消息。2003年1月11日，姜文就“停拍风波”做出题为“我的几句话”的书面发言。

文中称：“为拍摄一部优秀电影而争论甚至争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吵不闹的摄制组不一定出好活儿。”2003年1月13日陈逸飞否认了姜文声明中的说法，认为“姜文人品有问题”，强调停拍无关创作和艺术上的分歧，背后还有隐情。

姜文曾有意续拍，陈逸飞坚决不同意

停拍消息被公开之后，艺术总监吴思远透露他曾试图说服陈逸飞和姜文放弃前嫌，重新投入拍摄，“我先打电话给姜文，他告诉我可以重新再来，但是到陈逸飞那里却得到了坚决的回复———复合是不可能的。”吴思远表示，陈逸飞是一个很能包容的人，他能如此坚决一定事出有因。对于之前有关姜文太过霸道而导致二人决裂的说法，吴思远表示，“其实店大的欺客，反过来客大的也欺店，一个新导演用大牌明星一定会有一些麻烦的。”

据《理发师》的执行制片人王绍伟透露，拍那场戏之前，陈逸飞和姜文已经时有争执发生，但多数是在创作上的意见分歧，直至姜文在拍摄现场对陈逸飞开始了恶言攻击，“姜文说了很多陈逸飞难听的话，他以为陈逸飞没有听到，实际上陈逸飞当时是戴着监听器的。我想这才是陈逸飞与姜文彻底决裂的根本原因。”

回放2 财务黑洞

财务黑洞：停拍事件发生后，陈逸飞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表示“《理发师》刚开拍，我就隐隐发觉财务制度有问题，所以12月中旬四方会议我就提出来，我们应该有一个财务总监。进去以后，你会觉得处处设置障碍。把你架空，甚至约你吃饭，你不吃饭的话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你，就是玩权术啊。你要看东西，他也不让你看真正的单据，你要看，他说还在弄，这些都是一种办法啊。我作为一个执行制片人来说，就被架在当中。”

最初投资1400万元，最终用了3000万元

据悉，在姜文退出后，部分投资方也表示要退出。经过努力协商后，四方才同意重新开拍，不过重拍的前提是损失全部由陈逸飞公司承担。据王绍伟透露，《理发师》的最初投资是1400万元，如今完成全片后最终的数额实际高达3000万元。

陈逸飞的弟弟陈逸鸣向记者透露，当时其他三个投资方拟定了一份协议，但陈逸飞并未在协议上签字，“投资方说陈逸飞曾表态，有了盈利，一定先还给其他几个投资方。鉴于逸飞的为人，我相信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现在也是按照这个承诺来办事的。”重新“洗牌”之后，其他三个投资方都没有继续投入资金。这时中影集团下的一个影视公司表示愿意投资，所以之后的拍摄费用便由两个公司分担。

据王绍伟透露，虽然背负着沉重的投资压力，但陈逸飞在片场经常会自掏腰包请各部门工作人员吃饭，自己的生活所需也从来没有报账，“我说你不能破坏我的行规，陈逸飞却说没关系，我多画几幅画就全有了。”

回放3 突然死亡

突然死亡：陈逸飞走得非常突然，以至于很多人都被这种突然所困惑，4月9日当天华山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书上只有简单一句“上消化道大出血”，但得到这个确切死亡证明的媒体并不多，于是最早出现在媒体上的死亡原因多数是“胃出血”或“胃穿孔”……其实早在2005年3月《理发师》拍摄现场，陈逸飞就已经因为胃出血回上海诊治，医生让他静养甚至发出了死亡警告，但他执意要走，医院只得让其签字才放行。其实，陈逸飞已经有10年左右的肝硬化史，在对陈逸飞病情的最后几次专家会诊中，院方全面部署了给陈逸飞肝脏移植手术的计划，并准备了活体肝，但可以确定的是陈逸飞没有等到移植手术的到来便告别了人间。

病痛难忍时，陈逸飞曾偷偷注射止痛针

陈逸飞第一次的化验报告是在2005年3月12日出结果的，当时的诊断是由肝硬化引起的胃出血。但是陈逸飞没有听从医生和家人的劝告，当天即赶往宁海拍摄地。

执行制片人王绍伟为导演在当地医院准备了一个病房，但陈逸飞怕动摇军心拒绝住院，那个病房就这样一直为他备留着，当时剧组除了王绍伟一人之外，其他人谁都不知道陈逸飞的病情。

4月6日，陈逸飞的家人打电话给王绍伟，说医生现在不会再让陈逸飞出院工作了，但那时陈逸飞还会通过电话“遥控指挥”。王绍伟说：“等第二天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是他妹妹在接了。我问导演是否可以还按照原计划进行转场到南京拍摄？过了很长时间，我听到她妹妹对我说，‘他点头了’。陈逸飞知道这样做会减少损失，他再次更改计划时我已经知道他不会再接着拍摄了。”

王绍伟告诉记者，虽然到后期陈逸飞的病情日益严重，但他一直对病情都很乐观，抱有侥幸心理，“他从来没有把拍《理发师》和死亡之间画上等号，他能坚持下来完全是靠一种信念支撑，那就是他一定要拍摄出一部陈逸飞的《理发师》。不过我把它称之为陈逸飞的心理障碍，他太要面子了。”

对于陈逸飞的离世，他的生前好友都表示“很突然”。

吴思远告诉记者，后来他才知道，在病痛难忍时，陈逸飞曾偷偷为自己注射止痛针，而且已经做好换肝的准备。

后记：生前好友帮忙，只愿《理发师》能够上映

4月28日，陈逸飞的遗作《理发师》即将全国上映，影片计划投放250个拷贝。陈逸鸣告诉记者，影片发行宣传的费用主要是由逸飞集团承担，此外，陈逸飞的生前好友也在人力物力上帮了很多忙。“我非常希望能够收回成本，但是3000万元的投资要靠多少票房能收回大家都会算账。影片能够发行上映是对陈逸飞的告慰，从这一点来讲，能够上映比盈利的意义更为重大。”

■追忆

遗孀出书怀念陈逸飞

文/张文伯

陈逸飞的遗孀宋美英昨天上午在京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在陈逸飞周年忌日，由她编著的纪念之作《逸飞视界》正式出版。谈到即将上映的《理发师》，宋美英仍然掩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没留下任何遗愿2004年年初，《理发师》重新开机，医生在那个时候已经建议陈逸飞不要过度劳累，宋美英回忆说，“当时剧组上下因为吃得不干净，集体上吐下泻，逸飞也不例外，病得很厉害，我甚至‘威胁’他，‘不为我为了孩子也不要这么拼命了！’而他却只是笑着跟我说，电影也爱，你们也爱！”

陈坤演的就是陈逸飞《理发师》日前在上海举行了一场试映，受到各方的好评，但陈坤的表演遭遇了一些质疑，然而宋美英却表示，“陈坤的表演在我眼中是最完美的，因为他演的就是逸飞自己。”陈逸飞曾经对宋美英说，电影就是串连起来的油画，而陈坤则是他“笔”下惟一的一位男模特，“逸飞对于陈坤扮演的理发师这个角色是最看重的，因为这个人物的背景、成长轨迹都暗合他的经历。当我在银幕上看到陈坤，我觉得逸飞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