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重现《最后的贵族》
57年前,被称为中国“泰坦尼克”的太平轮载着千余人驶向台湾,挤搭上这条豪华轮的大多是当时上海的有钱人和国民党高官,当晚船沉没在,只有36人生还,那一天是小年夜。后来,国民党名将白崇禧的儿子--白先勇创作了小说《
《
对话白先勇
再现《
借白先勇的手,太平轮在《
最后的贵族 断线的风筝
竞报:有人说您就是最后的贵族,对于这样的称号您怎么样看待?
白先勇:(笑)这人--(没有做答)
竞报:您大多数的小说人物似乎都有最后贵族的影子?
白先勇:是的,离开自己的国家,自己熟悉的土地,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竞报:因为您也是最后的贵族,能大胆的想像《
白先勇:小说的人物都有作家的影子,李彤身上飘泊无奈的感觉,我也曾深有同感。
竞报:太平轮沉没时,你只有12、3岁吧,你在哪听到消息,那时的情景还记得吗,那件事对您有影响吗?
白先勇:我虽然还是小孩,却已明白那是当时影响全国的大事,当时我在香港,各大报纸都报道这个事,大人们全都在谈论,我想几乎全国人都在谈论,受影响的太多,不只遇难家属,当时轰动全国。
竞报:您小说中描述的人物,似乎都比你大上十多岁,为什么对那代人的经历如此感兴趣,您是听谁讲述的呢?
白先勇:差不多是我哥哥姐姐那一代的人吧,他们刚好经历了一个大时代的变革,那代人都很有故事。
竞报:太平轮沉没时,你哥哥姐姐已经到美国留学了吗?
白先勇:姐姐是那件事过后一两年才去的美国,我写的人物也不是我哥哥姐姐的故事。是后来我大了,自己明白更多,凭我自己去感受的人和事。(白先勇很喜欢姐姐,他说过姐姐非常善良,教会他用同情的眼光看人。)
竞报:《
白先勇:大部分人回到台北,他们的亲戚都到台北,一部分留在美国,他们在那里成家生子,还有一部分人回上海--当时出发去美国的地方。如果再拍成电视剧,我想这些人物的故事都可以得到再现,但是李彤是一定要死的,那是这个人物最美的地方。(白先勇一直是温和的,说“李彤一定是要死的”那一刻,他轻柔的语气很坚决,突然感觉他很残忍,有一丝震惊。)
换救文化的责任
现在的白先勇痴迷昆曲,去年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公演,许多北大学生没票,站在后台连看三天,晚上十一点仍不肯走。前两天,白先勇带《
竞报:我们此行台北约会您,同行有人猜想,您创作小说时是出世的状态,现在您为昆曲到各地奔波演讲,是入世的状态,人出世很难,从出世再入世更难。您现在高调亮相是这样的状态吗?您又是为什么回复入世的状态?
白先勇:我是从事写作的,不必走向台前,我本性也不喜欢。只是为昆曲,我不能不这样做,昆曲现在确实有消失的危机,我感觉应该抢救它,2001年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人类口述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文化的荣誉不应消失。
竞报:您第一次接触昆曲的情景还记得吗,对昆曲的痴迷从什么时候开始?
白先勇:我第一次看昆曲时9岁,那是抗日胜利后,梅兰芳第一次复出在上海的大戏院演出。抗日时期他蓄起胡须,拒绝演出。那天的票好贵,都是上海上层社会的人,很隆重。那时我就痴迷昆曲,一直很痴迷。其实这些年我和朋友一直在台北、香港、美国做推动昆曲。
竞报:现在无论是内地,还是台湾,好多大学生都很着迷于您的小说,
白先勇:对啊,我没想到我的作品在大学生中有那么多读者,大学的课本有我的小说。好多人第一次看昆曲,就看了我的《
竞报:您现在还创作小说吗?《
白先勇:今年我将推出新的作品,属于《
竞报:现在的“纽约客”和当年的“纽约客”已经截然不同了吧?
白先勇:对啊,大时代背景不同了,新的纽约客不必承载那么重的时代变革,我现在写的纽约客更注重表现人物个人的抗挣。
无法驾驭的无奈
竞报:你现在美国哥哥家的小孩子看您的作品吗,他们了解您在推动的昆曲吗?
白先勇:(笑)他们知道我一直在做,但是他不看我的作品,因为他们都看不懂中文啊。
竞报:你不觉得他们也需要继承中国文化吗?
白先勇:他们出生在美国,要在美国求生,适应那个社会更重要,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是第一位的,人都是这样。
贵族和风筝本没什么必然联系,各自加了不同的前缀后,最后的贵族和断线的风筝就锁定一个国家一个大史代背景下,一个特殊群体,白先勇没有成为其贵族家族发家立业的子嗣,因为他是“最后的”,但是他成了记录“最后贵族”的中国文人。
感觉白先勇
和白先勇的约会,是因他的小说《
三个月后,投资方、编剧、出品人、记者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北京出发,借道香港,经由菲律宾,历时两天,才得以到达台北。路上大家都在暗自假想,我们将见到的这是怎样一位“最后贵族”的活化石。
忙碌而到了台北,我们才知道,见面只能有三个半小时,他要赶去深圳捧场《
谦和
到了台湾的第二天中午,在台北一家酒楼下面见到白先勇,“哎呀,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大老远从北京赶来台湾看我。”白先勇身子刚探出出租车,就忙不迭的道歉,他竟是打出租车来的。黑色的毛外套,灰白色的裤子,单从着穿来看,这位最后的贵族走在人群中丝毫也不显眼。
但是那天白先勇一下出租车,马上有路人认出他来,一个女路人小声地在我身后唤了一声,“是白先勇先生吧?”
白先勇显然是没有看到是谁在向他打招呼,却马上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着点头回应。那边我们一起吃饭的有一大桌人,不管是谁,不管要和他说什么,白先勇看出来你要和他说话,都先笑着望向你,即使是刚提起筷子要夹菜,碰巧有人问话,他一定要马上放下筷子,双手交叉叠放在腿上,微笑着探身向前看着对方。大家最后都很自觉,不太好意思再和他边吃边聊了。
周到
白先勇现在的经纪人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士,她陪白先生已经两年了。那天午餐后,她告诉我们,白先生家楼下有个咖啡屋,白先生经常和朋友到那里喝咖啡,好多人去了之后,都评说那里和白先勇台北家中的客厅非常相像。她建议我们到那里坐坐,我们都很好奇,按捺不住要去看看。
我们中的三人跟白先勇从酒楼打车过去忠孝路,计价器上打出125元台币,我正要结帐,一直坐在后排和编剧聊天的白先勇马上拿出两百台币递到前排,原来他聊天时早就准备好零钱(200元台币相当于50元人民币),一再坚持没有让他结帐,下车他仍感觉不好意思,反复念叨三四遍,“哎呀,你们大老远从北京来看我,怎么好意思打车还让你一个小姑娘花钱。”
随和
咖啡屋还要十多分钟开业,白先勇又觉有些愧疚,听咖啡屋名字已经感觉很有味道--“相思李舍”。他建议我们去旁边的茶座,我们“所图未果”,有些遗憾,他马上会意,“既然你们想看看,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那天白先勇陪我们在大马路边上站着,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他和我们在路边聊天,话没说上几句,大家都发现他对聊昆曲特别兴奋。兴致所致当街摆手比了一下,立现出昆曲的韵味,然后他马上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唱昆曲,它真的是太美了。”
腼腆
自1977年的《
和白先勇求证,他不好意思了,本来就很红润的两颊,晕得更红,他先手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用手点着我问道,“这个你怎么会知道,你对我很了解啊?”“这个算是你的秘密吗?”“不是啦,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一种习惯,那个笔的粗细,轻重,我感觉刚刚好。真的很不好意思,到现在我也是电脑白痴,我不会用电脑打字。”白先勇现在住在美国圣芭芭拉,为了昆曲,每年回台北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是他仍感觉当年求学的圣芭芭拉小镇更宁静,“我还是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创作。”白先勇的手稿都由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学院完整地为他收藏着,即使是白先勇在台北写的随笔,加州大学也会统一收藏保管。
人生
那天的咖啡喝得很特别,相思李舍的老板以前是学建筑的,又高又帅。他没给我们提供水单,自作主张为我们调了一种黑咖啡。白先勇听由经纪人为他点了一杯乌龙,说“虽然常在美国住,我也很喜欢咖啡,但是不敢在六点钟后喝,不然一定睡不着,还是喝茶好。”他说,“这个咖啡屋里就是最后贵族的感觉。”问他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说“就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清了。”
白先勇的经纪人郑小姐自称是白先生的“门下”,说话也相当的深奥,“这个咖啡屋就好像是人生。”“人生?”
“是的,咖啡屋里有人生,也像人生,像外面走的这些路人,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我们看来都顺其自然。”
回望了一下,那间白先勇说“有最后贵族感觉”,他的经纪人称如“人生”的咖啡屋,有圣母像,还有佛经,有岳飞的满江红,白先勇的牡丹亭,还有西方还多油画。据说,某位来自中央级媒体的记者曾被老板赶出去,因为那人说他的咖啡里加了香料,而事实上,相思李舍咖啡屋连糖和奶都不给客人准备,当天从
墨西哥空运来的咖啡豆。
因为要赶飞机,那天白先勇先走了,他走时建议我们可以多坐一坐,并很客气地告诉我们,已经把帐结好了,想不出他是什么时间埋的单,只有谢过。
记者手记:贵族和风筝本没什么必然联系,各自加了不同的前缀后,最后的贵族和断线的风筝就锁定一个国家一个大时代背景下,一个特殊群体--白先勇是其中之一。
他的身上一直有矛盾的两面。他没有成为其贵族家族发家立业的子嗣,因为他是“最后的”,但是他成了记录“最后贵族”的中国著名文人。
白先勇写的小说记录中国历史,他却更愿在美国家中进入最好的创作状态。
白先勇一直是温和的,但是说到“李彤一定是要死的”时,他的语气轻柔,却很坚决,突然感觉他很“残忍”。
白先勇喜欢咖啡的感觉,但是他更多的时候喝茶。
他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感觉飘零,却以近七十岁的高龄四处游走,承载着拯救文化的责任。从面对国家变革,无法驾驭的无奈,到主动承载拯救文化的责任,现在的他从出世,到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