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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玉关于《红颜》的访谈

2006-1-11 11:41  来源:雅荻的电影网志 作者:关雅荻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去年11月,本来约好了李玉来学校放《红颜》并跟大家交流,只是因为她一直在忙,很早就约,本来希望方励和燕子三个人都能来,但最后还是因为方励人在美国一直回不来,而燕子也一直出差不在北京,最终还是只请到了李玉。

对《红颜》,我个人的偏爱自己从来没有掩饰过,所以之前很早就很高兴的接受了冠平师兄建议,跟李玉做一个访谈。

其实最早第一次,在《红颜》公映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完《红颜》出了电影院就给李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当时就谈了很多,但更多是电影细节的一些东西。

记得第二天凌晨,很冷,我跟同学很早就押车到河北拍片,人在外地,拍片间隙分别给燕子和方励都打了长途电话,聊了很多,如果没记错,整整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当时才知道《颐和园》也是方励投资,其实现在对《颐和园》最终究竟会怎样,自己心里还是打鼓,希望它能见到更多的观众吧,这个,如果下次跟方励能见面,关于文艺类电影投资的想法,的确需要好好聊一聊。去年,一部《青红》,抛开影片本身内容先不说,单此类影片市场上,特别是海外市场上的一步步操作,可谓是一场“经典战役”,相对比《孔雀》倒真是海外输得一塌糊涂。

话说回来,分别跟《红颜》的导演、制片人、发行人都通了话,对这部关于女性命运的电影自然更加关注,由此不管是访谈和来学校的放映交流自然更加上了心。

终于,在来学校放映的前一天,约在她家楼下的一个咖啡厅,还拉我同屋的小劳同学,一个下午聊得很开心,特别是后来除《红颜》之外,聊到李玉导演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她对制片、海外合作这方面的看法(这可能是我更关心的),更让我不敢小看了眼前这位身形看着甚至有点弱小的女子,相信她未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下面的访谈的稿子,应该登在《电影艺术》2006年第一期,编辑可能会做某些删改,下面是我自己整理的部分,未经本人同意,请勿在其他平媒转载。

自己觉得李玉说了很多很贴心的话,权当与也喜爱《红颜》、关注过李玉导演的朋友们一起分享吧:



来学院放映《红颜》那天的李玉


 





李玉访谈(关于《红颜》)


时间:2005111日下午


地点:北京某SPR咖啡厅
访谈人:关雅荻


 


 


 


关雅荻:怎么会想到会拍这样一个女性命运的电影?


 


李玉:之所以最早写这样一个以十六岁少女怀孕为发端的故事,这是跟我自己少女时代的某种内心的恐惧感有关系。因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自己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就总听说身边好多女孩就像影片里说的这样,突然就被发现怀孕了,并因此被学校开除。当时自己也正处于对于情感和性方面极具好奇心并试图尝试的阶段,所以就会有种感觉,仿佛类似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自己总会有一种恐惧感。自己就是在这种内心总是抱有一种惊恐的状态下逐渐长大的,而我自己就把这种状态带到了《红颜》里。


 


其实《红颜》里原来八十年代的部分内容非常长,包括女主人公怀孕之后脸上开始长妊娠斑等这样的细节,但因为外国人在怀孕时脸上是不长斑的,所以后来为了不让外国观众在读解故事上有困难,这些情节我们还是拿掉了,所以现在最终影院放映的最终版,从故事讲述方面我相信是全世界所有观众都没有理解障碍的。所以,如果说影片创作的最初的冲动,那就是这种伴随自己一路成长的这种内心恐惧的状态。


 


其实影片最早的剧本还叫《坝上街》的时候,故事还是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因为当时那一稿的剧本相对来说整体调子比较灰暗,而且探讨的话题非常尖锐,所以在剧本审查上遇到了困难。所以经过修改,后来最终的剧本还是采用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来表达了自己,虽然核心内容表达的还是一种残酷的现实,但是更多了一份温情的关怀在里面。因为毕竟异性之间的关系在处理细节的时候显得更加丰富,所以现在《红颜》里就选取了母子这样的一种人物关系设置。


 


关雅荻:刚才你也提到国外的合作方的介入,在影片细节上、整体节奏上都做了一些调整,比如缩短了影片的长度等等。还有,比如片中两次出现了说明性的字幕来交代剧情。这两处字幕的出现,应该说对影片整体叙事节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然这两处字幕的交代很清楚地保持了剧情上的连贯,但给人感觉这里的字幕使用并不见得是最初剧本创作时就是如此,是不是还是在后期制作时做的临时调整?


 


李玉:没错,两处字幕的使用正是法国的合作方给我提出的建议。其实,字幕交代的内容我全都拍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使用。现在回头看,这样的决定我想是对的。因为现在字幕的这种处理方式,给人的感觉是很冷静、很直接,而且银幕黑场的过程,也给让观众内心暂时静下来的一个过程。这与把流产的场面直接展现给观众看,所产生的心里始终一片喧哗的效果是很不同的,影片在这个时候,就是第一处字幕出现的地方,是需要稍稍停歇下来,喘口气,静一静的。关于这一点,我问过很多人,大家基本都是一致的感觉,此时无声剩有声。当然,也有中国观众可能觉得,这两段字幕其实也是可以不加的,这个很难讲。


 


关雅荻:从现在结果来看,两处字幕叙事上“留白”的处理方法还是比较适当的。知道你拍电影之前,有一段在中央电视台《生活空间》栏目拍记录片的经历,能够看出,拍摄记录片对你后来电影创作有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对于从记录片转向故事片的创作,从创作心理上你是如何完成这样一个转变的?还有,因为总有人谈到《红颜》这部电影其中的女性视角色的问题,关于这个你自己是怎么看?


 


李玉:记录片对我可能是一个一生的影响。有个欧洲导演跟我说过,搞电影创作应该先去多尝试一下记录片创作,这样你会对人和生活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理解。就像我拍记录片的时候,我到了一个地方,总会先观察这个城市,并不急于找选题,只是先观察这个环境,环境中的人。等到有了一种感觉了之后,才会逐渐想到自己可能会拍一个什么样的题材的故事,这个题材不是立刻能想出来的,而是逐渐融入这个环境中,题材自身自己生发出来的一个过程。我觉得拍电影也是一样的,某些创作上的东西是相通的。我在拍摄记录片的时候,就很关注女人与社会、家庭、男人之间的关系。等我开始拍电影的时候,我关注的东西是一样的。


 


如果说女性视角有什么不同,我想唯一的不同就是它的天然。我天生是一个女人,然后才是一个导演,我的视角自然是不一样的。在我做记录片导演的时候,我自己感觉在拍摄时候的视角跟男性导演也是很不同的,我们所关注的细节、细化的程度都很不同。


 


关雅荻:的确影片中很多细节让人感觉处理有些不同。比如影片开场第一组镜头,就是一个女孩从静坐在水里,然后慢慢仰卧到水中。这组镜头作为开场,单从剧作结构上让人很难说清这组镜头的具体所指,但当看完全片,回想起开头的这场戏,反而很有回味,甚至让影片开始就有了一种悬疑感。


 


李玉:没错,这样开场的处理,让人立刻知道这是一部关于女人故事的影片。这个女人在水里,水本身也是女性的象征。观众看到了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坐在水里面,感觉首先是不舒服的,其实也是说明这个女人陷入了某种困境里,可能潜在的有某种危机,预示着可能有事情发生。但又具体说不清会具体发生什么,其实影片开头就是想给人这样一种感觉。其实我剧本里面原来有一个非常常规的开头,但我后来做了如此的选择,一方面是上面我能说清楚的部分,但还有一部分原因,究竟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我自己也是说不清的,这可能也是某些女性心理,不见得每个想法都能表达清楚。所以,我觉得这样一个开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偶然的东西,它注定和自己的某些体验和个人经历有着某些关联。


 


关雅荻:这样的开头方式当时也让我想起了同样是女性导演执导的美国影片《迷失东京》,影片开头一样是一个固定镜头,一个女性侧身横卧的背面。当时看也的确不清楚具体的意义,同样是随着影片的继续,逐渐能感受到一些如此开头的回味。这可能同样是女性导演在处理视角方面,给了我一些共通的感受。


 


李玉:这部电影一样给我印象深刻,我还特别记得里面有个细节,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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