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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影像》之贾樟柯

2006-1-5 11:16  来源:fanahll.com 作者:fanhall.com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现象:由一个体制外导演完成向体制内转变的过程会不会给你的创作心态带来一些比较大的影响?使片子的风格有一些整体上的改变?


贾樟柯(以下简称贾):现在谈这个问题我觉得还为时过早,因为创作毕竟还没有结束,我还沉浸在这种创作的状态里面,我觉得一个人在这种状态的时候不会去有时间和精力去反思一些东西,所以我觉得现在还不到谈论新片的时候。


现象:但从我们现在手头所掌握的消息来看,给我的感觉这部《世界》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成是《站台》的延续,讲的是走出家乡的崔明亮,尹瑞娟们面对的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只是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您在拍片的过程中有没有下意识的和《站台》进行过比较?


贾:因为这部片子是一个新的美学空间,对我来说它是自然产生的,而不是建立在那三部电影基础上的,或者说是对那三部电影的修正和补充。它是一个原生体,和前面三部电影的关系并不大。


现象:我觉得你的片子里所有人物到最后都面临着同一个命运——被各种各样的牢笼所禁锢。从小武,崔明亮,到小济,彬彬……这是不是也反应了你个人对生活的一种看法?


贾:其实这跟我这个人的情绪很有关系,我对人对世界的看法就是这个样子。有不少人都跟我说,为什么不多拍点快乐的东西?但我觉得我对生活的感受既然是相同的,反映在电影里也应该是相同的,只不过是人群不一样,时间不一样,地域不一样而已。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去改变自己,刻意拍一些比较愉悦的东西。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不快乐的人,拍不快乐的电影。当然这种东西也很难说,有的人生活虽然很不愉快,但拍出来的东西很愉快。但我不是这种人。


现象:你的合作伙伴也都说你在拍片子的过程中这种情绪的变化是最为激烈的,也可以说是脾气最大的吧。拿演员来讲,对于演员要求一向是比较严格的,有时候一场戏甚至要走几十条,我想问问你心目中演员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的?


贾:忘记表演。因为演员面对摄影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有种兴奋的状态,我要做的就是去掉他们的这种状态,让他们没那么兴奋。因为这种状态是不符合生活真实的。真实生活中的人物表现会比较松,没那么有戏剧性。我要做的就是把演员的这种兴奋和刻意的表现打磨掉,留下更接近于生活本质的东西。对于不同的演员我也会用不同的方法来引导。并且由于我们影片载体的改变,由原来的胶片到现在的高清。我们拍摄的方式也可以由此得到改变,从原来的对戏走戏,排练完了才开拍到现在可以直接来,这些都会对演员的表现提出不同的要求。


现象:据说新片有时候拍摄时没有台词,靠演员自由发挥?


贾:基本上没有台词。


现象:和你合作过的都说你是一个对电影抠的很死的完美主义者,永远没有满意的时候,就是给你两千万,你又会想着把片子往三千万的规模上拍了。你认为自己心目中电影的这种完美状态是什么样的?
贾:电影的拍摄其实就是一个导演把自己的想象落实成影像的过程。当拍摄的情况和自己的想象有冲突时,导演当然是想用时间来把它调整到最完美最理想的状态,但外部空间和条件不会永远满足导演的要求,会给导演很大的制约,这就是导演的压力吧。但是我觉得承受这种压力的能力到最后会反映在你的电影里面,你能承受的压力越大,你的影片最后的完成状态可能就会相对的显得越完美。并且不同的影片对导演的要求也不同,像《站台》,《小武》的拍摄状况和现在的《世界》就绝对会不一样。


现象:故乡三部曲里好像你对《站台》倾注的心血是最大的,那当时由于种种原因的限制,也留下了不少遗憾。如果有一天条件成熟了,会不会想到重拍?


贾:不会。


现象:为什么?


贾:就像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一样,电影也是如此,它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生。没有必要让它再出生一次。它是什么样子,在什么样的外部条件下,在导演什么样的心情下诞生都是属于这部电影自己的,不可重复的东西。


现象:说句比较冒昧的话,故乡三部曲里我比较不喜欢《任逍遥》,我觉得在这部片子里《小武》,《站台》里的悲悯被一种愤怒所取代了,这种变化是出于什么原因?


贾:我觉得《任逍遥》还是充分的表达了我在那段时间对于生活的一种体验吧,当然它和前两部片子一定是有不少不同的地方,倒不是说所谓的悲悯消失了。我个人认为应该说是前两部片子里那种游荡的状态被一种无助,无根,无可奈何的状态所取代。


现象:《任逍遥》里的主人公好像是这三部曲里处境最无助,最悲惨的了。小武,站台里的小人物们虽然处处碰壁,但好像总还存着一丝希望。而到了《任逍遥》,这仅存的一点温情也都消失不见了。是受当时的演员,外部环境……等方面的影响,还是有意为之?


贾:这个一定是我要的效果,因为当时我就有那么一种绝望的情绪,包括现在也是。逍遥是一个很快乐的词,一种很自由的状态,可是谁能真正逍遥?没有人。那个时候我觉得整个社会都是处于这么一种非常空洞的状态。在转型之后的临界点上,如果说《站台》和《小武》里还有这种农业社会的痕迹,这种温情脉脉的理想状态的话,那《任逍遥》则是完全表现了转型之后,不是转变过程中,而是转变之后的人们面对着这种巨大的空洞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其实小武,崔明亮,小济,彬彬……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被牺牲掉的一代。所以我更乐于把这三部电影看成是一个过程的延续。以《任逍遥》作一个结语。其实我很善于拍摄一种自然,热烈的场面;但在《任逍遥》里面就几乎没有,我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还表现这些东西,我就想让它特别沉闷,我就想让它没有戏,因为大家已经都没戏了。我觉得这种绝望的体验应该只是一种个体的反应,但当这个个体逐渐扩大成一个群体,甚至占据大多数时,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了。我在大同拍这个片子的时候,和那些像片子里那两个男孩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沟通,他们竟然没有人愿意理你,没有人愿意告诉你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你看片子里面的两个男孩几乎和谁都没有沟通。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这种沟通和倾诉的欲望。其实我觉得片子就象人一样,《任逍遥》是那种不好处的人,而《站台》《小武》可能就是那种嘻嘻哈哈,和谁都能相处的很好的人。这就需要你用不同的方法来接受他们。但我很高兴能用这样一部片子作为这三部电影的结束。其实我很害怕我这三部电影到最后仍然完结在一个比较理想主义的氛围里,虽然我的影片里有很多的这种理想主义,浪漫情怀的东西,但我不愿意到最后仍然用它作为这三部影片的结束。我那时甚至觉得这种浪漫只能存在于理想里。所以《任逍遥》是一部很冰冷,很硬的电影,它不好看,但是很有力量。很决绝。拍完这部片子后我觉得我可以用一种更宽容的态度来进行下一步的创作,就是这部《世界》。“世界”其实是个很大的命题,拍完“世界”还能拍什么,是不是要拍“宇宙”?但同时它又是个很小的命题。其实每个人的世界都不过是自己所居身的那一个角落。世界这个命题本身就是假的,不存在世界,只存在角落。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想象,是我们把各种各样的生活状况集中在一起的一个假想空间,而我们本身并不生活在这空间里,我们只生活在角落里。


现象:听说一开始用的片名是《美丽新世界》,是不是出于一种反讽?


贾:这个只是一种制片的手段,为了谋求方便而已。因为《世界》这个片名一听就有点悲剧的意味,你上什么地方拍戏,一听这名字人家就不愿把地方借给你,如果要是《美丽新世界》,可能听上去就像个喜剧,也比较容易和人家沟通,其实我们这个片子一直都叫《世界》,送审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名字。


现象:原来的那部黑帮题材还有没有可能问世?


贾:这个计划一直有,但也面临着很多问题,比如说这个题材一定会涉及到一些有关暴力的内容,在送审上有一定难度等等,我们在等待着时机成熟。


现象:看《小武》《站台》……就给我感觉你上学时候也看了不少香港的黑帮电影,诸如《英雄本色》什么的,是不是也受了他们一定的影响?


贾:不是受一定影响,它是我唯一的影响,从初中看到高中,天天钻录像厅,就看这些东西,它是我那时候全部的影像经验。


现象:《小武》里的那些义气,友情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已经逐渐消亡,不可寻找了?


贾:江湖应该本来就是一个梦想吧,是中国人理想中的东西,应该说从很久以前这些东西就都消失了,只存在于我们的愿望里。


现象: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电影在剧本状态的时候更能打动我,比如说《站台》里钟萍面对远去火车的一声尖叫,尹瑞娟在办公室里随着音乐独自起舞……我觉得这些场面当表现在文字上的时候,给我的触动非常大,可以说是有那种直攫心肺的感觉,可当落实到银幕上时,力量好象反而削弱了,你对于这个问题怎么看?是不是文字向影像转换的过程中经常会有这种差异?


贾:这种差异不是经常会有,而是一定会有。因为文字是抽象的,可以留给你想象的空间,而影像则让人一览无余,这种差异的存在我觉得是很正常的。


现象:谈谈你的合作伙伴吧,你觉得他们在你的成功背后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贾:首先,电影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在我的剧组里,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人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谁是可有可无的,他们帮助我完成自己的梦想,我可以说是完全依靠他们。


现象:那具体落实到演员方面,王宏伟已经开始逐渐淡出,这次的《世界》和成太生合作,是不是还需要这个寻找默契的过程?


贾:我和演员的合作都比较愉快,我挑演员很随意,但他们都能很好的表达出最重要的东西。像这次和成太生合作也很愉快,他给这部片子也带来不少新的东西。赵涛也是一样,对片子起了很大的推进作用,因为这部电影有她不少的真实体验在里面。在现场也能带来很多新的灵感。比如说没有台词,靠演员的发挥……让我觉得我们确实是在“拍”电影。有一种拍摄手法我觉得就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像造一所房子一样一步步的按部就班。我还是很享受我们现在这种拍摄方式的。


现象:你现在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反蒙太奇主义者?


贾: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蒙太奇,甚至可以说我一直很喜欢蒙太奇。但我个人的几部片子都是用长镜头的手法,可能是因为题材原因吧,题材不同,选择的手法就不同。没必要都拍那种场面调度。其实我对长镜头没有研究,但我可以说我对蒙太奇有研究。因为我上大学时候专门研究过蒙太奇。但很奇怪,我的电影基本都是采用长镜头。不过如果你仔细看我的影片,你会发现,在长镜头和长镜头之间存在着蒙太奇关系,有很强的关联性。有一种场面调度的方法是每一场戏都很完整独立,但场和场之间没有关联,我把它叫做鸽子笼子。就好比一个鸽笼有50个空格,装50只鸽子,每格之间都是隔离开的,这种方法拍出来的东西每场戏都是独立的,割裂开来互不联系的,我认为这是种很失败的拍摄方法。
现象:我还听说过这么一件有趣的事,说是北野武当时给您投资拍《任逍遥》之前,先征询了一下侯孝贤的意见,问他你的电影怎么样,侯说要比他在你那个年纪时拍的东西强的多。这事是真的吧?


贾:这事有,不过是在拍《站台》之前,不是拍《任逍遥》。


现象:我发现你的创作激情好像特别热烈,不象有的人,电影对于他只是一种手段,他通过这个达到了目标,得到了他要的东西,就功成名就,转身做别的去了。即使是想抒发一些个人的感受,也最多就是一两部片子的事,为什么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旺盛的创作激情?


贾:可能是一种倾诉欲吧,我从来没有把我自己看成是个体,我自己这点事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东西。我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人群,我的电影都是为了表现一个群体的生存状况的。


现象:《世界》的800万投资有没有成为一种压力,比如说在票房的考量方面,如果剧本送审通过,而成片却没有通过怎么办?


贾:这当然是一种最坏的结果,但它并不对我构成太大的压力,因为中国市场只是我众多市场中的一个,通过审查对我而言也没有太多经济上的意义,反而是出于心情上,或者可以说是文化上的意义更大一些,我没有票房压力。


现象:那好,我们就先在这里预祝您的新片取得成功,或者说——仍旧是百分之百贾樟柯的电影!


贾:谢谢。


(采访张宏宇)


贾樟柯


1970年5月:生于山西汾阳。


1993-1997: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


1994年:拍摄《有一天,在北京》,Betacam,15分钟,彩色,记录片。


1995年:拍摄《小山回家》,Betacam,58分钟,彩色。


该片获香港独立短片及录象比赛故事片金奖。参展第21届香港国际的电影节。


1996年:拍摄《嘟嘟》,VHS,50分钟,彩色。


1997年:拍摄《小武》,该片获:


第4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青年论坛首奖:沃尔夫冈斯道奖;


第4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促进联盟奖;


第20届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热气球奖;


第17届温哥华国际电影节龙虎奖;


第3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潮流奖;


比利时电影资料馆98年度大奖:黄金时代奖;


第42节旧金山国际电影节首奖:SKYY奖;


1999年:意大利亚的里亚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2000年:拍摄《站台》,该片获:


该年度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正式参赛作品,最佳亚洲电影奖;


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


2001年:瑞士弗里堡国际电影节唐吉柯德,费比西国际电影评人奖;


新加坡国际电影青年电影奖;


布宜诺斯艾利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全美影评人协会2000年末在美国公演十大佳片第一名;


第30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新媒体节最佳编剧奖。


2001年:拍摄《公共场所》,DV作品,31分钟,记录片。该片获:


韩国全州国际电影节“三人三色”(贾樟柯,蔡明亮,简.坎平恩)


参展2001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山形国际电影记录片电影节。


拍摄《狗的状况》,DV作品,5分钟,记录片。


该片在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作特别放映,列为全球化讨论作品之一。


2002年:完成《任逍遥》,故事片。


2002年:《站台》被法国《电影手册》评为世界十大佳片之一和日本《电影旬报》世界十大佳片之一。


2004年:拍摄电影《世界》,参加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


 


小武


彩色 16MM 1997年


片长:107分钟


出品人:王寒冰 李杰明


导演:贾樟柯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录音:林小凌


美术:梁景东


主演:王宏伟、左百韬


出品:香港胡同制作、太原强射线广告公司


故事梗概


 


梁小武是个扒手,自称是干手艺的,他戴着粗黑框眼镜,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他穿着大两号的西装,很有山西一带典型中国人的特质。他总显示出一种被压抑状:头歪斜着,舌头顶着腮帮子,常常抚摸着石头墙壁,在澡堂子里练习卡拉OK,陪歌女枯燥地轧马路,与从前的“同事”说一些闲言谈语,在大兴土木的小镇上晃来晃去。有一天,小武得知以前的“同事”要结婚而偏偏“遗忘”了邀请自己,他很生气。原因是“同事”现在是社会上有名的企业家,他觉得再和小武交往下去不合适。在他们“共事”时曾经有过一个协议:结婚的时候,彼此送对方十斤钱(那时的人民币最大面额是十元)于是小武拿着十斤钱去送礼,钱却被退回来。歌厅的领班说:“我们老板说你的钱不干净。”小武气坏了,说:“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他走私贩烟,开歌厅,挣歌女的钱,也不干净。”领班出去了,很快又回来说:“我们老板讲,走私贩烟是做贸易,开歌厅是娱乐业。”最后,小武被一个“相熟”的老民警抓 获,老民警因临时有事,将小武拷在街边的电线杆上,他显得那样茫然和无助。


 


站台


彩色 35MM  2000年


监制:李杰明  市山尚三


导演:贾樟柯


文学策划:顾峥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制片主任:盛志民


录音:张阳
美术:邱生
作曲:半野喜弘


剪辑:孔劲蕾


主演:王宏伟 赵涛 杨天乙 梁景东


出品:胡同制作(香港)、T—Mark Inc(日本)


摄制:北野武事务所、Artcam International(法国)Bandai Visual Co Ltd(日本)


 


剧情梗概:


汾阳县文工团女演员殷瑞娟是崔明亮倾慕的恋人,两人一起参加工作,当关系微妙。崔明亮和张军约殷瑞娟看电影,恰巧碰到殷的父亲,因殷父不喜欢崔明亮,大家不欢而散。


心情都不平静的殷瑞娟和崔明亮在街上不期而遇,两人终于表达了爱情。


八十年代,张军从广州回到县城,带回了电子表,录音机和一把红棉吉它,崔明亮开始迷上吉它。


县文团为了适应市场要巡回演出,殷瑞娟因父亲生病不能远行,只得与崔明亮分离。


一辆汽车拉着崔明亮和张军等人向远处驶去,开始了他们的演出之旅。


 


任逍遥


彩色 数码 2002年


片长:113分钟


导演:贾樟柯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主演:赵涛 赵维威


剧情梗概


2001年,大同。主人公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彻底土头土脑的叫做彬彬,梳“八神头”但仍然土头土脑的叫做小济。两个人不上学也不工作,整天混迹于下等台球社、舞厅之类的地方。两个人各有一段爱情,都从中吃了苦头:彬彬的女友是规规矩矩的中学生,想考到北京去学国际贸易,彬彬借了一千五百块高利贷买了个手机给她,她却高考落榜当了“三陪”;小济爱上了巧巧,她是当地最著名的野模,黑社会老大乔三的情人.小济为她挨了打,但她心里真正爱的,还是乔三。乔三死后,她离开了这个城市.最后,两个小流氓受张君案的启发,跑去用假炸弹抢银行,当场被抓,小济惶惶然逃串,登上不知开往何处的长途车,彬彬被扣在派出所里,为无聊的值班警察唱起了“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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