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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就是低微——草根性影像书写

2005-12-29 11:00  来源:青年参考 作者:马策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一种新媒介成全一种新艺术:这是可能的。可能性首先就在于新媒介导致了艺术家艺术观念的变化——新艺术因此应运而生。


  生逢影像泛滥的时代,故事的讲述和讲述的故事都不乏精彩。上世纪90年代以来,影像能指的两个极端“纪录”和“实验”齐头并进,并与“叙事”(传统概念上的故事片/剧情片)一道平行书写着中国影像历史。这期间既有对实验的纪录,也有对纪录的实验。90年代后期,在满足个人化影像摄、录、编、剪独立完成的期盼中,迎来了数字技术的革命性突变:中国独立制片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数字视频,即DV影像记录方式。


  从电影胶片到电视视频,再到今天的DV,代表了人类三次影像技术变革:从工业电影到电子媒介,再到数字时代。其价值取向体现了一种民主化进程:影像艺术由精英走向普罗大众。DV最大限度地刷新了影像艺术观念,其器材小型化、技术简单易行促进了广泛的影像业余性、平民性、自主性参与。一如贾樟柯曾经宣称的“业余电影时代即将到来”——现在是已经到来了。最为乐观的估计莫过于,DV象征的数字化文艺复兴真实可期。


  DV在专业艺术工作者手中,自然更钟情于纪录的实验和实验的纪录。DV曾经被用于记录实验艺术(比如一度作为中国当代艺术主流的行为艺术),这种工作方式类似于单纯录像,或者说纯粹影像收集,它只配称作记录而非纪录。随后,DV强化了其纪录、实验色彩。比如崔岫闻的《洗手间》,将镜头对准北京豪华夜总会“天上人间”从事性工作的女人,她们在盥洗室大镜子前面形态各异,仿若在公共场所……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窥视视角。再比如2002年贾樟柯的第一个DV作品《公共场所》,镜头对准山西大同的候车厅、舞厅、台球厅、旱冰场、餐馆等地,作者尽可能地抽离了影像的叙事因素。又比如广州的“影缘会”摄制的黑白短片《三元里》,安静地纪录了城市里的村庄的诸多日常生活场景,依赖剪接凸显场景节奏,效果有如MV。


  DV的勃兴,也促使了1990年由吴文光《流浪北京》引发的纪录片第一个黄金期向第二个黄金期(1997年由杨天乙《老头》引发)的转型。前者的风格标志是“真实”,后者(DV纪录片)为“个人化”。个人化作为作者独立的影像书写方式——它最先广泛地存在于文学书写(比如诗歌、小说)中——呈现的首先(也是重要的)是作者的叙事立场、话语、精神的独立(它当然不仅仅指作者的独立制片人身份)。个人化有别于主流影像叙事,它在人文关怀上着重聚焦于边缘、弱势人群的生存状态,关注生命尊严。总而言之,个人化具有一种强烈的遭人忽视的民间、原初、草根色彩。这种陌生化叙事有着仿佛从未被命名过的引人入胜的新鲜感。


  今天的DV已然形成全球化浪潮,就连德国大师级导演文德斯也于1999年制作了DV剧情片《海景俱乐部》,并在艺术上和商业上均大告成功。更早的1995年,一群反好莱坞的欧洲导演在丹麦发布“Dogma95”宣言,倡导实景拍摄、去音响效果、手提摄影、非类型片等十条原则。在颠覆主流影像话语霸权这一主旨上,“Dogma95”被业者普遍误读为DV宣言。由此回眸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法国电影新浪潮其实就为今日DV的另类、非主流提供了个人化探索方向。


  贾樟柯在拍摄DV电影《任逍遥》时说,使用DV机器拍摄感觉更像在写散文,而不像通常意义的拍电影。他道出的是DV的自然随意、轻盈便捷、自由灵动、亲切自如。2000年作家朱文完成了其第一部DV电影《海鲜》,自此,作家DV电影呼之欲出——当然了,就DV技术而言,“作家”也就是作业,人人可为。


  “DV也就是‘二人转’的级别。看这两年的DV作品,即使是剧情长片,经常也就两三个人在房子里转转就差不多了,道具简单得像街头秧歌大妈手中的扇子。”这是电影批评家张献民说的。“DV就是低微。”他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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