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象龙卷风《布劳涅森林的妇人》

昨晚看了布烈松的《布劳涅森林的妇人》，很可惜音画不统一，声音落在画面之后，还好我反正听不懂法语，可以通过看字幕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但终归是一种遗憾。出乎意料，画面非常精致，人物表演相当细腻，场面调度也极其精确。与之前我看过的唯一一部布烈松的影片——《金钱》大相径庭。

影片根据狄德罗的小说《宿命者雅克》中的片断改编，有趣的剧中的对话全来自小说，影片当时引起极大争议，人们普遍认为小说体现的时代背景与人物心理跟现代社会已完全脱节了，甚至连巴赞也认为这样的故事发生在现代社会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影片讲的是一个富家女因男友与她分手而报复，故意给他介绍一个美丽的酒吧舞女，结果如她所料，两人一见钟情，迅速陷入热恋。在他们婚礼上她才幸灾乐祸地告诉他，你的新娘是个妓女。我倒觉得让负心汉娶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成为全世界的笑柄，这样的报复在任何时代都是可以成立的。

影片将舞女恋爱后，在幸福与绝望之间的痛苦挣扎表现得非常传神。他第一次冒雨找上门来，她对他非常冷淡，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屋，僵持很久，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离开，她却突然跑上楼去为他拿伞。她拒绝他并不是她不爱他，只是两人地位悬殊，怕给彼此带来伤害。她将自己的身世写成信交给他，他不接，说要留到以后在阳光下一起读。她只好将信插到他车窗缝里，结果风一吹又奇迹般地回到了她手上。这一段让人想到《苔丝》那封塞在门底下没被发觉的信。

片中有一段非常精彩：婚礼过后，新娘死活不愿出去会见宾客，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已感觉事情不妙，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驾车准备去问个明白。这时，富家女出现在他车窗边告诉了新娘的身份，他一时不知怎么办啦，倒车打算离开这里，可周围都是汽车，他倒来倒去无法突围，每一次倒好车往前开又被阻时，富家女都象幽灵似的站在车窗边，冷冷的眼光盯着他，感觉似乎他永远也逃不出她的魔掌了。

影片为布烈松的早期作品，不过，片中已经清楚地显露出他日后简洁的电影风格。对大多数观众而言，布烈松的早期电影更容易接受一些。结尾处他对奄奄一息的新娘说，你要听我的，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许反抗。她闭上眼，头歪倒在枕头上。你可以理解为她悄然离世，也可以认为她是幸福地睡去。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留给了观众去评判。

说到布烈松，每个人都要引戈达尔对他的赞誉，我承认我不能免俗。戈达尔说：“布烈松之于法国电影，犹如莫扎特之于奥地利音乐，陀斯妥耶夫斯基之于俄国文学。”我再加一段王家卫的评语：“我无法忍受布烈松或德莱叶的影片，它们使我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