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雄屏：亚洲电影的整合

    十月中旬，北京电影学院举办亚洲电影文化合作国际论坛，地点在风景优美的青岛，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电影学院将在青岛的凤凰岛经济技术开发区另辟教学基地。

　　我受邀在大会中发言，题目即是《亚洲电影合作创作的体验和思考》。与我同席发言的尚有韩国电影促进会主席安贞淑，以及天津电影制片厂副厂长任焕起。主持人是电影导演和电影学院教授郑洞天先生。郑导演与我为旧识，安贞淑也曾在2000年任《Cine 21》杂志编辑时采访过我，加上台下还有日本老友四方田犬彦、原一男，台湾艺术圈的朋友，以及美国的张英进教授，所以感觉特别亲切。

　　亚洲电影能整合吗？在我看来这不是喊喊口号便可以达成的事。亚洲在百年电影史上被西方国家的话语权支配，一方面面临好莱坞单向全球化的垄断文化侵略，在没有电影保护政策的地区(如台湾)，市场占有率都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另一方面，亚洲电影虽未整合，但盗版早成为颇具规模的工业，从 马来西亚、泰国、印尼到台湾、香港、中国内地和韩国，连锁成为强大的盗窃集团，也剥削了辛苦制片行业应有的收益。

　　此外，亚洲诸国在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几方面存在巨大的差异，从第一世界到第三世界均有。因此，文化品位和娱乐趣味也存在相当的距离，不像欧洲各国之间的差距较小，影视文化的跨国可实现性较充分。

　　举例来说，香港电影市场以明星和类型挂帅，能容纳艺术或另类电影的空间有限。日本电影市场则侧重家庭趣味，即使类型与此毫不相干，也得朝此方向宣传。中国电影市场存在外国进口配额制，而且票价过高，与人均收入不成比例。所以观众集中于高消费的都会年轻人，艺术性强的影片不是上不了片，便是票房草草收场。

　　于是，在一地轰动的电影，在另一地不见得吃香。好像《手机》在大陆十分轰动，在香港则卖座平平。《大阳旗飘扬》可能是韩国票房冠军，在台湾则无人问津。要创作放诸亚洲皆准的影片，往往得有一定的噱头和技术炫目的耸动性。这也是为什么只有鬼片、动作片、喜剧片和武侠片能生存的原因。

　　对于轰动亚洲的韩流，人人都赞赏其完善的政府政策和辅助措施。可是在众口称羡之余，我提醒与会观众注意的是，其一是韩流有些剥夺其他电影文化的生存，造成次好莱坞式的文化侵略；其二是韩流有无泡沫化的可能，比方裴勇俊虽号称亚洲的师奶杀手，但师奶们并不见得愿意上电影院买票。《丑闻》、《外出》在台港大肆宣传后均票房惨淡即是一例。